★袁征专栏
本周，美国最高法院聆听新罕布什尔州一堕胎案，这是近5年来最高法院再次就堕胎案进行裁决。而布什提名出任最高法院大法官的塞缪尔·阿利托在堕胎问题上的立场也引发了巨大的争议。一时间，堕胎问题再次成为美国社会中的一个焦点。
堕胎是美国社会中最具争议的道德问题之一。围绕这一问题，美国分化成两大派别，几乎是水火不容。堕胎支持者支持妇女的生育权和自主权，包括选择堕胎的权利。而反对者则反对任何原因、任何形式的堕胎。即使那些温和派，也仅仅认可孕妇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实施堕胎。支持妇女自主权的人士认为，胎儿在出生之前并不具备法定权利，妇女有权决定未出生胎儿的命运。而反堕胎者则强调胎儿的生命权利，认为胎儿也是人类的一分子，拥有合法的生存权。在他们看来，自卵子受精那一刻，生命就开始了，堕胎相当于谋杀。
堕胎问题从医学认定上的分歧，延伸到道德伦理、宗教信仰层面，并和美国政治生活交织在一起，从而使得这一问题更为复杂。一方面美国人包括反对堕胎的人士推崇个人自由，不希望政府过多介入；另一方面宗教伦理又深深影响着美国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
近年来，美国社会中的保守主义思潮大行其道，围绕堕胎所引发的争议也在继续。两大阵营之间的较量已深入到社会的各个角落，并触动人们的情感。去年访学期间，笔者亲眼见到来自美国西部海岸加州的中学生横跨北美大陆在华盛顿最高法院门前静坐示威的情景。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听着他们的话语，不免让人动容。而马里兰州大学校园内反堕胎人士在草地上插满大量象征堕胎死亡婴儿的小彩旗，同样让人有所触动。
很长一段时间，堕胎并没有合法的法律基础。1966年，密西西比州通过一项法律，允许因遭强奸而怀孕的妇女堕胎。之后，其他州逐步扩展了合法堕胎的适用范围，诸如怀孕危及妇女的健康、胎儿畸形或乱伦怀孕等情况下允许堕胎。1973年，美国最高法院在就Roev.Wade一案作出了具有历史性意义的裁决，允许妇女在怀孕24周之前，也就是胎儿成形之前，允许自主堕胎；同时允许各州实施法律限制胎儿成形之后的堕胎，除非为了保护孕妇的生命和健康才可合法堕胎。1976年，最高法院又认可了18岁以下未成年少女的堕胎权利，不过，同样根据最高法院的裁决，大约有40个州实施了未成年人堕胎之前需获取父母认可或者通知父母的做法。应当说，最高法院的裁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据统计，1975年有103.4万次合法堕胎；1999年达到了131.5万次。
自堕胎合法化后，支持生命权的反堕胎人士就一直试图来推翻这一决定。他们游说联邦和各州的官员，要求对于那些寻求堕胎的妇女或者帮助堕胎的个人进行严格限制；他们在堕胎诊所外进行示威抗议，阻止诊所的正常运作，甚至袭击堕胎诊所。在这种情况下，联邦政府不得不通过了法令，规定使用武力或武力威胁堕胎诊所医生和病人的行为是犯罪。最高法院的裁决一方面支持在堕胎诊所外和平而有组织的抗议，另一方面要求在留出空间以便病人出入和不干扰诊所的运作。
毫无疑问，堕胎问题已成为美国社会中大是大非的问题。无论是总统竞选，还是国会选举，再从州到地方的选举，政客们都必须在堕胎问题上表明自己的立场，经过选民和利益集团的一番“政审”。总体来讲，民主党自由派支持妇女的堕胎权，而共和党保守派则对任何形式的堕胎持有否定态度。这种政治分野可以从两党竞选的纲领中明确显示出来。当然，这种分野并不排除民主党中的温和派不支持堕胎，而共和党中的温和派主张有条件的堕胎。
此次布什转而提名联邦上诉法院法官阿利托出任最高法院大法官，受到了保守派的欢迎，但遭到了自由派的反对。自由派担心，一旦阿利托进入最高法院，保守派就会居于主导地位。而刚刚披露的档案显示，早在担任里根政府司法部律师时，阿利托就提出建议，试图推翻最高法院1973年的裁决。这不仅会强化自由派人士的反对立场，也会引发共和党内温和派的质疑。可以预测，围绕阿利托的提名，美国上下将再次就堕胎问题进行新一轮的较量。
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美国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