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江涛
(本报书评人)
意大利人乔治·法莱蒂在没有成为作家以前,是律师、广告设计师、职业车手、演员和歌手。这些毫无逻辑关联的从业经验铺平了他的写作之路,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成为
一个写作励志类丛书的末流作家而选择成为一个二流的推理小说作家。
《非人》是一本人人都可以阅读的通俗小说。如果仅仅以乔治·法莱蒂在他的小说《非人》里提及了一些别样的音乐,就将这本小说的品位拔高的话,显然是对其他推理小说作家的侮辱。但不可否认的是,乔治·法莱蒂正是透过对音乐的解构,塑造了一个品位不错却极度变态的连环杀手,此君的怪癖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抱着黑胶唱片去杀人——这可不是乔治·法莱蒂的首创,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那个变态警察头子每次杀人后,导演都会为他来上一段贝多芬,这种形式感将谋杀变得更加仪式化,也最适合拍成电影。
电影对乔治·法莱蒂的影响很容易在书里发现,《非人》里的第一起谋杀案就是最好的例子,乔治·法莱蒂将法国电影《男欢女爱》(Unhommeetunefemme,导演是克劳德·勒鲁什ClaudeLelouch,权当作为延伸观看推荐)的经典爱情,变成了自己故事里面的恐怖悲剧,这完全与电影的男主角是赛车手有关,乔治·法莱蒂对这个职业一点也不陌生。
好的推理小说家,基本上都是在用出色的情节驾驭力培植一个洋葱,这使得读者在一层一层的剥皮过程里面有足够刺激的东西迷住各自的眼睛,而谜底也会逐渐地缩小变窄直到显示出真相,很难想像一本推理小说是没有结局的,让读者看到最后都没有发现凶手究竟是谁的做法不是一本流行读物的权利。
显然,乔治·法莱蒂在四平八稳的叙述中,并没有绕着圈子跟读者玩测智商游戏,在铺垫了足够多的案件,让凶手的每一个毛孔都沾满血腥以后,最终露出了狐狸的尾巴。《非人》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让世界警察般的美国人再次充当了破案的关键人,他不仅仅维持了世界的正义,也随便清除了本国的垃圾,这本书写于“9·11”之后,大概是乔治·法莱蒂与美国人开的玩笑——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比美国人更热心破案的了。与之相反的是,在事件发生的中心,摩纳哥,除了记者追逐这起连环杀人事件,为所服务的媒体服务以外,乔治·法莱蒂笔下的摩纳哥并没有表现得惶恐和不安,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更像是用阅读娱乐花边新闻的方式关注着这一恐怖事件,这一不寻常的欧洲的冷漠把《非人》这本通俗小说变得像严肃的文学作品,而乔治·法莱蒂又将他无微不至的心理描写放在代号为“非人”的杀手身上,一但非人出现在自己的家中,杀手比一个文学青年更多愁善感。
乔治·法莱蒂的用意非常明显,他既渴望创造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变态杀手,也冀望人们能够在一个杀手的身上寻找到世界对他心智的摧毁,好人与坏人并没有清晰的界限,这也是当今犯罪类作品中流行的做法,因此不可能怀着咬牙切齿的情绪去投入到作品里,在本书的最后一节,乔治·法莱蒂与犯人一起反思,煽情地结束了他的小说。
图:
《非人》乔治·法莱蒂著,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10月版,2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