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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深沉”到什刹海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12月10日07:56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夜深沉”乃京戏一曲牌名。中学时,看惯了现代样板戏的我,乍看到刚刚恢复上演的古装戏《霸王别姬》,觉得虞姬与楚霸王诀别前的一场剑舞很好看,看到一半时却更被其伴奏乐曲所吸引。那京胡纯粹的音色,恰如虞姬“劝君王”时内心的遗恨绵绵,而交织于京胡音色之中的朴实凝重、骤缓有致的鼓点,似又写照着霸王“时不利兮”的绝世悲叹,苍凉中蕴含刚烈,凄婉中不乏激扬,心中便不由得喜欢起来。后知此曲叫“夜深沉”。后偶进一戏迷网站,遂借“夜深沉”为网名。

  我爱京戏源于母亲。母亲爱京戏,但她从不以之教化子女,我惟从她讲述的幼年生活中得知点滴。我的姥爷爱看戏,在戏园子里包有座位,去时总带上她。记得上小学时遍翻家里有限的几本旧书,偶得一本1959年北京宝文堂书店出版、中国戏曲学校所编的

京剧教材小册子,名为《汾河湾》,那是母亲的心爱之物。

  一次去公园游玩,看到长廊里人群黑压压一片,正自娱自乐,人声风声夹杂着京胡锣鼓之声,场面甚是热烈。其中有一位正在演唱一段大家耳熟能详的段子,周围喝彩声一片,其景致叫人真切地感受到中华国粹博大精深、深入人心的艺术魅力。

  由此,我开始留心不同场合的票友活动,日渐明白原来自己骨子里就是亲近她、喜欢她的,就好像世代传承的血脉一样不可更改,只觉得用怎样的道理去说教往往不如戏曲对人教化力量强大,用怎样夸张的文笔亦往往没有戏文中的形象生动令人叫绝。

  除了京戏,北京还有让我喜欢的,那就是市井百姓的天堂———什刹海。

  白天的什刹海,宁静闲适,街边的小铺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开了门,老人们有的提笼溜鸟,有的三三两两就着树阴下棋;少许游人或闲逛或驻足,偶有“老外胡同游”的红色人力车队鱼贯而过;天气不太冷时会有人在海里游泳,那份惬意,就像在自家后院的游泳池。晚上则大不同,只见灯火闪烁处,车辆穿梭,游人如织,周围饭馆酒吧分外忙碌,尤其是著名的“烤肉季”,顺墙根竟排起长队叫号就餐,那份热闹,与白天的悠闲有序恰成对比。

  母亲也喜欢什刹海,年青时总爱来。她在世时最后一次全家相约去什刹海是在四年前的一个初夏,当时母亲身患癌症已两年有余,化疗效果很好,几近常人,因此大家心情都很轻松。路过宋庆龄故居,母亲因早年即爱慕于斯,虽身体劳乏仍执意要进。一路之上,母亲大声说笑,活跃如壮年,喜悦满足之情溢于言表。母亲过世后,每路过这门前,望见那庭院深处,阳光明媚,柳枝低垂,燕鹊纷飞,一切如旧,心中不免凄楚,更不愿再进。想起昔日亲人,如今却在几十公里以外松涛起伏的山上,独自守住了三尺青碑、一方黄土,叫人感叹这天地悠悠,无古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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