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所有浓墨重彩的恢弘成绩背后，都有一些隐匿的高手，电影《红高粱》、《霸王别姬》的背后，顾长卫的名字总是和张艺谋、陈凯歌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是他们的“御用”摄影师，在这些堪称经典的中国电影的史册中，无论怎样删减，顾长卫的名字都是不可忽略的。而2004年的一部《孔雀》，使得这位长年深居幕后、这次首执导筒的大师抱得柏林“银熊”归，为中国影坛再添华彩。
当学生：结缘电影
从1972年到1977年，顾长卫有很多时间是在电影院里度过的。当时，他家附近有一个工人文化宫，他从初二开始就在那儿帮忙，一直到高中毕业。每周二、四、六、日是文化宫规定放电影的日子，顾长卫的任务是在电影放映之前站在门口检票，电影放映了以后，就可以进去看电影。就是在这5年的时间里，顾长卫对电影产生了兴趣，1978年全国艺术院校恢复高考的第一年，顾长卫如愿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
1981年，北京电影学院78级学生联合拍摄了第一部电影《我们的田野》，这部电影并不成功，但那段经历却让顾长卫明白了许多道理。当一个好的摄影师应该养成最好的习惯，就是要把那股兴奋劲用在最需要用的点上。光知道激动，不想着如何去表现，只能算是一个一般的摄影师。从那以后，顾长卫养成了一个特点：越是兴奋的时候，他越沉着冷静。
做摄影：术有专攻
顾长卫与张艺谋一同进入电影学院摄影系，同室四年，毕业后，他一直待在摄影机和导演的身后，以每年一部的速度拍摄了一系列影片。顾长卫认为，摄影就是努力地给导演和演员创造更大的空间，无论从布光，从位置的选择，构图还是镜头都应该给他们更大的自由度，实现导演的构思，展现影片的外延与内涵。
对于他参与拍摄的每一部电影，顾长卫有自己的评判。“我喜欢《孩子王》，这个故事本身有点道家精神，很大家风范。它希望透过视觉的形象去间接地隐喻或者说比喻历次运动，对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有所反思；像《红高粱》，是要想怎样让它有一种热血的感觉，有一种酒神精神，从光线、颜色、布局、机位、角度、加滤色片、选择合适地形，甚至种高粱，都得考虑；《鬼子来了》我们决定把它拍成一部黑白片，从影像上讲有很多纪实风格，是一种主观的东西……”摄制了这么多电影，每一部电影与不同的导演合作，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合作方式。做艺术的顾长卫一直非常小心地去利用自己的经验，实现最好的效果。
美国行：人性相通
《霸王别姬》获得奥斯卡最佳摄影奖提名后，摄影师顾长卫从此闯进了好莱坞，他的想法很单纯：去美国是为了多一点机会拍不同的电影。在美国，顾长卫摄制了两部电影《姜饼人》和《骚乱》，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和不同的人讲述着不同的故事。《姜饼人》是顾长卫在好莱坞拍的第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正直的律师遭人陷害的故事，采用了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摄影风格，影调相当的暗，为的是与剧情吻合。制片人非常担心，因为通常影视观众都不希望片子看上去不太清楚，演员也很在意自己的眉眼是否清晰，拍得是否漂亮。制片人不敢直着跟导演说，因为他是大导演，只好悄悄对顾长卫说：长卫，要是能再亮三分之一，再亮半档就会好得多。“其实人性是相通的，我在美国没有原则上的困难。一个好的镜头我们喜欢，他们也喜欢，人和人之间是能够沟通的。”
“拍电影最大的一个希望就是比较随意地把你那点感受拍出来，就我拍过的两部片子而言，都是很好的经历，优秀的导演、优秀的剧组，跟我在国内和张艺谋、陈凯歌、姜文这样好的导演和好的剧组一块儿工作的那种气氛特别像。”
处女导：开屏惊艳
在河边行走的时间久了，很难不想下水弄潮。在众多一流导演的身边浸染多年，“吸星大法”般吸收了各个行业大腕的精华，这些力量在体内积蓄得久了，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将它们调唤出来，而在此之前，顾长卫只能一直等待。
李樯的《孔雀》就是来拯救他的梦想的。2000年第一次与剧本相逢，就使顾长卫掀起一种将文字变成影像的冲动。“阅读《孔雀》的过程，就是重读我们这代人历史的过程。”那种灰暗、压抑的调色，人性在被压抑后渴望释放的反弹，都将每一个角色的性格调整到极致。为了打造《孔雀》，初为导演的顾长卫可谓是精雕细琢、一针一线。整整四年的拍摄制作，一路走来，有谁耐得住这样的寂寞和辛劳。错过威尼斯无憾，捧得“银熊”坦然，即使没有这奖项光环的衬托，孔雀依然是动人的，因为它的真实，也因为它的孕育者的用心创造。在观众看多了谈话节目为了“作秀”而不再“实话实说”、看多了某些贺岁喜剧为了搞笑而失去了生活、看多了一部部大制作的华美影片靠师从好莱坞的商业运作取得了极高的票房收入却丧失了真实的人物与情节，顾长卫的《孔雀》带着满身的真实、带着艺术的气质、带着对寻常主人真诚的敬意、带着对台下观众真心的尊重，来到银幕上，一眼望去朴实无华的梦想之鸟，在历尽艰辛编织完羽翼缓缓打开的时刻，光彩照人满座皆惊。
爱家人：感谢雯丽
在电影学院78级的10年再聚首同学会上，顾长卫被颁发了一个“容颜不改奖”，理由是“10年前你就那么丑，今天你还这么丑”。虽然同学之间开玩笑百无禁忌，但至少也说明顾长卫不属于英俊行列，但他却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是什么打动了蒋雯丽的芳心呢？蒋雯丽表示：“我并不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对于顾长卫，最早是看到他的一些作品，觉得他特别有才华。”作为一位国际知名的摄影师，顾长卫在影视圈内获得的敬意和成绩要大于蒋雯丽，但无可否认，蒋雯丽拥有更多的观众缘，这使得他们有理由视对方为自己的骄傲，他们在融洽的婚姻生活中自由地释放着各自的才华，上天给了他们独特的个人魅力，他们彼此交换，热爱着自己平静而美好的家庭。
两人相识是在1989年，但真正走到一起，是到了几年后拍摄《霸王别姬》的时候。后来，有人提起蒋雯丽在《霸王别姬》里演的小豆子娘，说她“很有激情，人也漂亮，我挺喜欢她的”。在一旁半天一声不吭的顾长卫忽然接过话去，说：“我也是。”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她叫蒋雯丽，是我爱人。”
在电影《孔雀》的结尾，有一行很短但特别醒目的字句：“感谢雯丽。”短短几个字，说明了蒋雯丽在这个片子中特殊的贡献，也代表了顾长卫的心声——“在非典肆虐期间，雯丽带着儿子在艰苦的片场陪我度过了三个月，让我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情，从而用很好的心态拍出了《孔雀》。”
主要作品
摄影作品：《孩子王》、《红高粱》、《边走边唱》、《霸王别姬》、《菊豆》、《阳光灿烂的日子》
导演作品：《孔雀》
本版整理撰写：记者秦娟实习生王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