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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花娘子”传奇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12月18日06:47 三秦都市报

  明天是12月19日,去年的这一天,一代民间剪纸艺术大师、陕西旬邑人库淑兰病逝。那一刻白雪皑皑天落泪,万民凄凄悼大师。在她辞世一周年之际,我们遥叩天堂致上晚辈的问候,祝她老人家安好!

  民间精灵文化为她的艺术启蒙

  1920年农历十月十二,库淑兰出生在渭北高原西北部的陕西旬邑县的赤道乡王村。

  这里北依陕北、陇东高原,南临关中、秦川原野,秦王朝时的高速路秦直道开始穿越的第一个县。库淑兰有个很好听的小名———桃儿。小时候的桃儿精干伶俐、争强好胜,是孩子们的娃娃头。因这一带盛行的带有传统文化样式的游戏法,如吃老虎、捉迷藏、猫逮老鼠等几乎都是在她的主持下完成的。因为她什么都会,村里人都管她叫鬼精灵“猴桃儿”。库淑兰十岁时,家中渐渐地发展为可以称得上是中产户了,11岁那年父母把她送到三原县城一个姑姑家去读书,并给她取了这好听的名字———库淑兰。身着蓝士林布学生短袍和挎着绣花书包的库淑兰,无论识字、书写、唱歌、跳舞还有画画都一样很出众。学校不远处有个钟鼓楼和城隍庙,库淑兰最爱和小伙伴们到那里玩耍。这里有她既敬畏又神往的神像,有泥的、木的,也有铜的。有精雕细刻的佛龛和绣工华丽的锦帷,百家绣片。雕梁画栋的庙里还有那些好看的彩绘壁画,不仅有看头,也有很多好听的故事,库淑兰的母亲是位吃斋向善的佛教徒,这使得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有一层更加亲近的关系,也给她年少的心田中埋下了神圣与善良的种子。这里也是她初涉艺术的启蒙地,这里的色彩和形式感被这个灵动而多情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存放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了。

  事实上我们在她后来的许多作品中都可以感触到那时神灵们对这个孩子的影响和关怀。愉快的学校生活使她心中充满欢乐和自信:“撇个火、点个灯、婆婆给你说古经,羊肉膻气鸡肉顽、猪肉好吃咱没钱……大姐娃、巧打扮、白凌高底子赛牡丹。走桥头、过花园,瓜子嗑了一大堆……一秃子害病二秃子慌,三秃子提水熬药汤……开窗窗闭窗窗,里面坐的绣姑娘……”库淑兰总能比别人唱得好又多,总能给同学们讲这讲那,这都是当地几千年深厚传统文化的一种简单易学的传承方式。

  苦难生活和内心的阳光孕育出“空空树”

  “一树梨花靠粉墙,娘到绣房教贤良。一学针线毛帘绣,二学裁剪缝衣裳。三学人来客去知大礼,四学莺歌把家当……”

  早在库淑兰4岁那年,父亲就给她订下了娃娃亲。由于公公家再三上门催婚,15岁后库淑兰没能继续上学,之后便回家跟着妈妈学做女红,为自己备办嫁妆。上面的歌便是这几年生活的真实写照。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中,心灵手巧的库淑兰很快就掌握了剪花绣叶这些她原本就十分喜爱的技巧。这几年的学习和训练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民间艺术一直以来心传口授的典型方式,至此库淑兰便真正学会了剪、裁、绣、缝、编等一整套语言方式,为日后的创作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

  库淑兰17岁那年就被婆家迎娶走了,那天母亲、妹妹和小弟弟都哭得很伤心,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带上了精心绣制的嫁妆,连同她念过的书、砚台和一把口琴,这都是一个女孩子欢乐和幸福的梦……不过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万没有想到这之后生活的日日夜夜,时刻潜伏着不祥和颤栗。库淑兰的婆家到公公这一代家势日衰,她的丈夫家姊妹七个,六男一女,丈夫是老大,婆婆正要拿这首房媳妇做样子,实施她做儿媳时婆婆加于自身的那种承承相因的权威。在她看来,女人又是念书,又是唱歌,还会吹口琴这等事都是不成体统的,一定得严加管教,诸多的刁难与逼迫便成了她的家常便饭。丈夫是个五大三粗的愚玩汉子,他不识字,与库淑兰似乎注定了水火不容。婚后的生活几乎是在棍棒拳脚的虐待和梦想破灭的泪水、提心吊胆中度过的。爱情即便是在她做了几个孩子的母亲之后也未有过什么柔情蜜意,生活更是在一种绝望和艰辛中一天天熬过的。然而这一切似乎并不能就此泯灭她饱满的天性,她逆来顺受,总能在日子的夹逢间找寻到她的感动。对于如此顽强的生命,历经苦难只能是欲成大器时的无情雕琢与磨练,这个天性多情的女子是在几十年如一日的劳作中体悟着自然与生命的变化。

  后来,为生计所迫,她和丈夫孩子离开了夫家,迁到了她的出生地王村,当生活的矛盾转化为必须为生计而不停地在大地里刨挖时,她与这块土地间的联系更加的沉重,更为致命了。盘根错节,水乳交融的土地深处不仅深埋着她生存的希望,也寄托着她泯灭于生活中的梦幻再次复活地想象,也就注定了后来在她作品中生发的可能性。由此我甚至感觉到,死亡的越是残酷,开放的便更加灿烂!从那时起她被内心的阳光照耀着,于无形中日渐孕育着一棵树,孕育着库淑兰今后大量作品中作为一棵树的文化构架,亦即人形的阴阳文化符号。树成长于无数次用别的方式,比如种植和丧葬等对土地的亲身体验中,而这许多感悟常常是在苦痛的一再提醒中才更为真切地被她一再触摸着的,最后成长为那极具生命力、粗壮而任性的“空空树”。这是一棵人树合一,天人合一的树,是这棵树支撑着她的生命,支撑着她的艺术,并通过她的身体结出了它作品中那些鲜艳果实,也是由这棵树接通了她的身体,并通过这一奇妙的途径为我们传递出土地深处的言语。事实上人们是因为看到她的作品才惊讶地回头看她的,也是因为顺着那棵“空空树”才看到那片土地的。人们总想问问她:为啥有了这么一棵树,那是要表达什么?库淑兰于是唱道:“正月里,二月中,我到菜园去拥葱,菜园有棵空空树,空空树,树空空,空空树里一窝蜂。蜂蜇我,我遮蜂,蜂把我头蜇得虚腾腾”。唱完这歌她眼里坦坦荡荡、空空的,看样子算是回答了人们的疑问。

  今天来看,库淑兰的艺术并不属于古代,她的行为也并不是乡土的,正如她喜爱电灯带来的光亮一样,她将电灯泡剪成梨子形的水果,并饰有两片大大的绿叶,在她看来,这虽不会成为她作品的光源,但这发光的东西值得去表现并应该是有生命的。

  “剪花娘子”圆脸红晕目光聪慧一如她本人

  1985年初春的一个晚上,库淑兰莫名地失足,尘埃卷着她的身体跌入她家门前足有五米深的土崖下,她连续昏迷了近40天,老伴和儿女已在操办着她的后事,在这漫长的40天里,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被神灵的衣袖轻轻地托起,来到了生命的边沿,她终于幻化成人树合一的剪花娘子了。如果说“空空树”的创作使她触摸到了身体中那棵生命之树,那么之后的作品“剪花娘子”就是她对树中那神圣的身体的触摸。她从这次灾难中意外地找到了一种平素只有在创作时才会到来的奇异感动。仿佛得到了神旨一样使她能于这漫长的沉落中一跃而克服许久以来一直无法超越的那种人情世故的障碍。她像远行归来的人一样,从昏死中神奇地醒来,她与往日的库淑兰有所不同了。

  她仍用唱歌这种熟悉的方式向人们宣布:她是神灵派来,救苦救难的剪花娘子。于是“剪花娘子”这个似乎真的像从天而降的称谓,便有理有据地由那首歌谣中唱出。成为她和一种自然力的结合,这就是她和她的神灵合二为一的新人———剪花娘子。从此,她再也不愿放下那把剪刀了,她着魔似的进入了创作的高峰期。那些长一至四米,宽一至两米的大幅作品都是在这之后完成的。而在每幅作品中她都要剪一个“剪花娘子”的形象,浓眉大眼,圆脸红晕、目光聪慧,一如她本人。

  在后来的大部分时日里,王村的人都感到了库淑兰大娘的重要,人们敬重她、照顾她,她也因此改变着自己在家里的处境。村里的大小民俗事务,婚丧嫁娶都要请她去,很多事都是在她的指导和主持下才心安理得的。在缺医少药的农村,人们甚至愿意相信库淑兰用她的办法去治病救人,邻居家万分焦急地来请库大娘去看看得了急病而昏迷不醒的孩子,库淑兰连忙赶去,不由分说,手起剪落,一个灵性天成的纸人已在手中了,她用这纸人在病人身上擦试一番,口中吟诵着什么,非常生气的样子……过了许久,孩子真的醒了,仿佛从魔鬼手中刚刚挣脱的孩子,从身边这位慈祥的老奶奶眼中找到了安然归来的路。孩子不会说什么,但泪水盈盈。

  王村已不再是后来的王村了,现今改名为富村的王村的确富了,但这已与库淑兰无关,2004年12月19日晨7时,一代民间剪纸艺术大师离开了我们。

  大师给我们留下丰厚的财富

  著名专家、旬邑县文化馆干部文为群是最早发现库淑兰的人,对于老人的去世,他十分心痛。他说:“1980年,我们在民间剪纸活动的又一次普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了年逾六旬,精明干练的剪花能手库淑兰。当一卷五颜六色的彩色蜡光纸,突然出现在库淑兰面前时。她激动了。操起做衣服的大剪,不描不画,随手就剪。在她居住的窑洞里,从窑顶到墙壁满满当当贴了个遍,上有太阳、月亮、星辰、飞鸟,炕头正中是装扮艳丽的美女——库淑兰后来称她是‘剪花娘子’。看到这些,我为之震惊。我们在多年来的民间美术挖掘、抢救中,终于找到了一个‘金矿’。”

  被发现可以说是库淑兰人生的转折。随后在文化馆组织的剪纸班上,库淑兰参加了,上世纪80年代初,“民间热”掀动的历史潮流,海内外不少专家、学者的造访、呼吁,使库淑兰很快闻名遐迩。可以说,是文为群和旬邑文化馆发现了库淑兰,扶持和培养了库淑兰成就了库淑兰,当然,与她本人的努力也分不开。她的剪纸作品构图大胆,人物形象饱满,色彩艳丽,充分表现了我国传统民俗文化的艺术魅力,在全国独树一帜,蜚声中外,被国内外专家学者称为当代的齐白石和中国的毕加索、马蒂斯。她的作品1992年荣获中国民族文化博览会民间美术大展特别奖;1994年荣获文化部颁发的中国民间美术一绝金奖;1995年世妇会期间应邀在中央美院举办个人剪纸展览;1996年3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民间工艺美术大师”;1997年台湾汉声杂志社为其出版了大型专集《剪花娘子库淑兰》上下集;同年应邀赴香港参加了中国民间传统艺术节并作现场剪纸表演;2003年湖南美术出版社为其出版了《剪花娘子库叔兰传奇》专集。她的作品先后被中国美术馆、中央美院等收藏。其作品远销美国等国家。

  我省著名青年画家邢庆仁长期关注库淑兰其人其事,收藏有库淑兰大量作品集,写有《剪花娘子》等文,去年库淑兰去世后,他还建议陕西省美术博物馆推出“库淑兰作品台历”,以示纪念,他说:作为一种民间文化意识形态的民间剪纸艺术,库淑兰的剪纸创作没有透视原理,没有造型观念。而是通过自信和天才的敏感,在二维空间平面构图中运用不同颜色蜡光纸的粘贴,以及明快、鲜活的元素符号的构架,形成超越三维甚至四维空间的视觉冲击,从而,产生饱满、和谐与灿烂。

  有几个例子,形象地说明思维理念的不同,产生出表达手法上的奇异。例1:她剪的屋顶分明是个三角形,她却反问道:“啥叫三角形呀?房顶上边是尖的,房檐口是平的,不剪成这样子你说怎么剪?”例2:“大娘,您在配色上有什么讲究?”“没讲究,胡配哩;为主的色配上些,其他的配成下色子嘛!”“那么,什么是上色,什么又是下色子呢?”“放在一搭,鲜亮的是上色,不鲜亮的不就成了下色子嘛。”

  如此等等,造成我们观赏库淑兰作品时的抽象与神秘。在我们常常感到神秘莫测和不可思议时,库淑兰却总觉得十分合情合理,理所当然。库淑兰的代表作剪花娘子形象的解读,以及她所有剪纸中呈现出的既古朴、又艳丽;既传统,又现代的艺术特征,则需要我们从艺术学、美学、民俗学、妇女学、地域文化学等等诸多领域的涉猎与探讨。从这个意义上讲这又是库淑兰留给我们一笔亟待开发的财富资源。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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