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 编译责任编辑 余奇
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伍迪·艾伦又红了！
就是那个伍迪·艾伦，那个永远戴着眼镜、一头姜色乱发的小个子老男人，曾经执导过一些有分量的电影，诸如1977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安妮·霍尔》。
伍迪·艾伦的忠实粉丝也许可以不介意这个年届70的电影人过去的一些轻率行为———1992年，有关他爱上女友米亚·法罗养女宋宜的丑闻家喻户晓，现在宋宜是他结发8年的妻子———但是却不能对他的每部影片保持相同的热情。《双生美琳达》就选择了今年3月这个最糟糕的时间段上映，结果成了电影市场上一部可有可无的作品，正如伍迪·艾伦忧郁的表述：“我总感觉要是这些电影没有打上我的商标，说不定它们的票房会好些的。”
在美国文化版图上消失了5年之后，艾伦现在终于推出了一部掌声和赞誉多到足以推动票房的作品———这就是将于12月28日公映的影片《赛末点》。
离开纽约
伍迪创作新高
赞美之声始于今年5月《赛末点》在戛纳首映。这位最善于把握都市焦虑的大导演极度严肃、并带有阶级意识地讲述了一个在伦敦发生的有关不忠、道德沦丧和谋杀的故事，在当时一举震惊了出席电影节的人们。
《赛末点》的故事让人们想起了希区柯克的惊悚片、德莱塞的《美国悲剧》以及伍迪·艾伦自己的那部《犯罪与不端》。主人公克里斯（乔纳森·里斯－迈耶斯扮演）、一个来自爱尔兰的前网球教练，一心想挤入上流社会，他巴结上年轻的富商汤姆（迈克尔·王尔德扮演），结识了其妹克洛伊（埃米莉·莫尔蒂莫扮演），并深得这一家人包括汤姆美丽的未婚妻诺拉（斯嘉丽·约翰森扮演）的欢心。当里斯－迈耶斯与约翰森正式“开球”较量时，很明显，双方怀揣的都不只是善意。考虑到日后可能过上的富有生活，克里斯娶了克洛伊为妻，享受起富人家的奢靡，并接管下家族产业，但同时他却无法拒绝诺拉的诱惑，不时与其幽会。结果诺拉怀孕了，还威胁克里斯说要向克洛伊揭发二人的私情。
没有曼哈顿，没有犹太知识分子，没有玩笑，这部影片里也没有如以往出现伍迪·艾伦本人。事实上，这部充满忧郁气质的影片卸下了艾伦往日显著的个人标签，看看笼罩在阴郁氛围中的预告片吧，等画面上滑过伍迪·艾伦的名字时，大部分观众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整整一代人对伍迪·艾伦的印象都是一个只拍聒噪喜剧片的瘦小老男人，但这一次，艾伦带头推翻了这一陈旧观点。
“在《赛末点》中改换城市背景的做法帮了伍迪·艾伦一个大忙。”《综艺》杂志评论家托德·麦卡锡说，“影片中对伦敦这个城市仔细观察之后描绘出的壮丽画面堪称艾伦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最杰出的创作。”显然，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上周《赛末点》获得了数个重要的金球奖提名，并被看作明年初奥斯卡奖的有力争夺者。
人人都爱伍迪·艾伦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自己影片背后的宏伟野心，艾伦至少对选择合适的演员有相当敏锐的洞察力。他挑选的演员共获得过14个奥斯卡奖提名，最终赢得5座奥斯卡奖杯，这些幸运儿分别是《安妮·霍尔》中的戴安·基顿、《汉娜姐妹》中的迈克尔·凯恩和戴安·威斯特、因《子弹穿越百老汇》第二次获奖的威斯特、《非强力春药》中的米拉·索维诺。
“我很幸运。”他又一次讲出这句话，“因为没人告诉我该选谁来演，所以我选择了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演员。当我在《甜蜜与卑微》中启用萨曼莎·莫顿时，根本没人知道她。”结果莫顿因为在片中出色扮演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弃妇获得了奥斯卡奖提名。
艾伦同时也很会讨演员们的欢心，演技派明星威尔·法瑞尔在《双生梅琳达》中的片酬基本上接近演员工会规定的最低标准。“我选在他们不忙的时候邀请他们，给他们好角色，帮助他们扫清一切障碍，所以他们总是很愿意与我合作。”艾伦说。
为什么长期以来明星们都把“出演过伍迪·艾伦的电影”当成一件大事呢？“能得到他影片中的一个角色就好像得了一块奖牌。”里斯－迈耶斯的话给了我们答案，“人们一旦看见你在伍迪·艾伦中的影片中出演过角色，就会很把你当一回事儿了。”28岁的里斯－迈耶斯形容伍迪·艾伦时这样说，“他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传奇。他身上仿佛有一块磁铁，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伍迪不付钱给任何人。他有理由这样做。对于一部电影来说，最可怕的破坏因素就是利己主义。排除金钱方面的考虑之后，拍电影时就只会专注于工作了。”
埃米莉·莫尔蒂莫将艾伦形容为“眼中一直闪烁着智慧光芒的人”，她试图解释为什么艾伦总能帮助演员发挥出最高水平，“这跟他拍片的方式有关。他拍片时从不彩排，总是早早收工回家。值得一提的是，他对选角真的很有一套。”
没有演化
伍迪一切纯属偶然
不要指望伍迪·艾伦会勉强分析给大家听，自己这第36部作品对于个人事业的转折意义何在。但是最近，一向异常注重隐私的他突然对各种访谈和宣传活动配合起来，经常在其位于纽约的办公室中侃侃而谈。不过，他仍然否认自己的影片是按既定计划刻意而为的。
《赛末点》的主题是“运气”，这个主题在片中被形象地以网球在球网两边来回的画面具象化了。而这次这只球显然撞击到了艾伦的优势。“影片拍摄过程很愉快，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拍一部这样的电影。”艾伦说，“拍这部电影一路上我都很幸运，不但投资准时到位，甚至我需要雨天，天就下雨；我需要阴天，雨就一滴也不落了。”
那为什么在拍摄了那么多喜剧片后突然改拍剧情片？“就是这么偶然。我的电影都是偶然。人们经常喜欢给影片归类，设计出‘演化’的轨迹，但其实一切根本就没有计划。只不过将我的主意拍成电影。”
若如伍迪·艾伦所指出的，他的影片全都事关运气，那么现在还很难说《赛末点》是否是一个良好前兆。但他不会将一切交由“运气”处置———他每天早上还是会有意把香蕉切成7段再吃，“35年前的一天早上，我把香蕉切成7段之后再吃，结果那天我没碰上什么倒霉的事。”艾伦说，“第二天我还是切成7段，还是没有不幸的事发生。实际上，我一生都很幸运。既然你不能证明这种行为是否有负面效果，那么谁知道把香蕉切成7段这种行为到底有什么重要暗示？”曾经执导过一部直接以《香蕉》命名的影片，艾伦也许真的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找到斯嘉丽，伍迪过上别样人生
21岁的斯嘉丽·约翰森已然成为戴安·基顿和米亚·法罗后，伍迪·艾伦的新缪斯女神。《赛末点》之后，她将与艾伦继续合作新片《Scoop》。
“在我到达被允许看伍迪·艾伦影片的年纪之前，我就已经是他的影迷了。”约翰森说，“伍迪身上最不可思议的特质在于他是流行文化的标志———智慧、滑稽，但一点也不自负。他总是说，他一不拍片就会发疯，并沉浸在焦灼的状态中。我想，他的这种焦急对我们演员来说却是天大的幸运。”
在早早地下定论说约翰森是艾伦继玛利尔·海明威（在1979年的《曼哈顿》中扮演早熟少女）后又一个“恋童癖”具象前，里斯－迈耶斯倒是对此持不同见解：“如果伍迪现在还是一个20岁的年轻女孩，他肯定想变成斯嘉丽·约翰森。伍迪通过她实现了自己过上别样人生的梦想。”
艾伦承认自己与这位漂亮的年轻女演员相处甚欢，他还以她为灵感创作了下一部喜剧《Scoop》的剧本，“《赛末点》是一部很严肃的电影，但她是一个很滑稽的女孩。我想我真的应该跟她合作一部喜剧。我对她的幽默印象深刻。每次我要说点什么搞笑的话，她总能抢在我前头，就像我以前与戴安·基顿的合作一样。我将承担片中所有可笑、滑稽的行为，但影片发展到最后，人们却发现斯嘉丽才是真正搞笑的那个人。”
“票房毒药”伍迪
伍迪·艾伦1986年的影片《汉娜姐妹》取得4100万美元票房，这成了他个人票房纪录中的至高点，自那以后，他一再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真的不是赚钱高手。“人们都在大谈好莱坞今年的票房衰退。而我总是拍一些有独创性的电影，结果票房就永久停留在低迷的状态中。伍迪低迷好一会儿了。”他曾这样说。但随着《赛末点》的问世，伍迪·艾伦的影片缺乏票房吸引力这一事实也许将会改变。
10年“低迷”
年份 片名 票房
2005年《双生梅琳达》380万美元
2003年《奇招尽出》320万美元
2002年《好莱坞式结局》490万美元
2001年《玉蝎子的魔咒》750万美元
2000年《业余小偷》1730万美元
伍迪快人快语
谈外界影响
我从来不看自己的电影，也不读与我有关的报道，因为我不关心自己反而更好。我觉得最好不要去看那些说我有多伟大或者多愚蠢的文章，也不要看自己的电影，然后考虑这部影片我拍得多好或多糟。在这些方面花的时间越少越好，因为这很分散注意力，而且对此你也什么都做不了。正如海明威在《非洲的青山》中说的：“如果别人说你很伟大时，你相信了他们，那等到他们说你很糟时你还信不信？”
谈9·11后在纽约生活
要是你随便拉个不知道9·11的人来，把他扔在纽约，他肯定看不出现在的纽约与9·11事件发生以前有什么两样。影院还是很热闹，餐馆生意还是很好，人们还是会准时蜂拥至麦迪逊广场花园和扬基体育馆看比赛，人们上街也不会随身携带枪支器械或者防毒面具。一切并不像人们夸张出的9·11事件后纽约变成的样子。
谈《赛末点》中的绝望
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犯罪事件发生———心灵犯罪、共同犯罪、合法犯罪、政治犯罪，甚至种族灭绝……有些人可以承受这些，有些人则不行。但后者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能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合理化，然后绝口不提。德国人在二战时期屠杀了600万犹太人，但他们还不是都忘了吗？现在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过得挺好，只有个别人受到惩罚。这些幸免的人现在每天上街也没有谁背着5公斤重的包袱，里面装满了罪过———他们的日子都过得不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