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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中国人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2月02日10:49 南方都市报

  东游记陈希我

  连接大众与名家的桥梁

  我想他们回去写考察报告,一定少不了这样的词。他们甚至还可以作报告,开讲座,写游记,向国内人介绍日本社会、日本文化。当然从另一方面说,作为游客,他们也有舒
服的一面,不需要跟这个社会共患难。他们不需要像我们这样事事自己来做,被搅到日本社会的漩涡里。

  从“万国旗”找中国人

  在东京,要找中国人住处,就找“万国旗”。花花绿绿的衣服串在竹竿上面,往对面,不管是屋顶,还是窗户,还是阳台,架过去,好像一个国家在对外扩张。

  中国人住房的另一个特点是鞋子多,占满了玄关、楼道,甚至到楼梯口。有人无法通过,便干脆从鞋子上踩过去。早上楼的人的鞋子被晚上楼的人踢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男人的平底鞋被踢翻了身,脸朝地趴着,一副可怜相;女人的

高跟鞋不容易翻个,被踢得撅着屁股侧卧着,现着几分轻佻。蒙着灰尘的鞋面反而被脚印擦得光亮了,而原来光亮的鞋面,又往往被踩个大花脸。遇到心胸狭窄或者肝火旺盛的,干脆把鞋子一脚踢到别的地方去,鞋子的主人穿鞋子时,就单脚独跳,骂骂咧咧地找。而那鞋子有的被踢到楼下玄关,甚至已经到了路上,惹得日本老太太弯腰拾捡,拼命寻找失主。因为日本人已经养成了拾金不昧的习惯,在他们的思维里,这一定是哪个人不慎遗失的。

  很久前在大巴上,见前头座位上有几个后脑勺,上面全都桀骜不驯地翘着几根头发,公鸡尾巴似的,不像日本人。再看看他们的穿着,虽然也西装革履,但是大敞开着的西服内,穿着羊毛衣,鸡心领的,领带就揣在那羊毛衣里,再加上肚子大,那羊毛衣就显得分外宽阔了。我曾经在电视上看中国出访官员大多这么穿西装,有的甚至羊毛衣还是夺目的颜色。我认出来了,他们也是中国来的。而且是大陆来的。台湾来的我见过,那一年在皇宫前的广场流连,蓦然一阵吵闹,惊异转头看,一队旅行团从广场横穿而过。操着中国话。服装是穿得地道了,但是吵是一样的。莫大的皇宫广场,仅这二十几个人,就有能量让它的空气躁动起来了。

  这些人也吵,车上的日本人不住地回头讨厌地瞧他们。路上堵车,我们心里急,因为下午还得赶去学校上课。但是也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就跟他们攀谈了起来。他们是考察团,来日本考察的。但是他们谈得最高兴的是玩,怎么玩,哪里好玩。我明白了,他们是借考察之名出来玩的,一如那些借考察之名出来打工的一样。有很多偷渡无门的,或者没胆量偷渡的,或者年龄大了的,就用考察名义办来日本。我身边就有一个薛桑,是

福建福清的农民,字没识几个,顶的是一个处长的名额,所以我们大家都开玩笑叫他“处长”。他也应答,挺得意。反正是成功来到日本了嘛!他说自己做梦也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混个处长当当。有时候他也在日本人面前说自己是“处长”,说相当于日本的“部长”,把日本人噎得,说:“中国的部长就这水平?”简直丢脸。但是薛桑却说:“这有什么?如果我运气好,上通天线,也许还真能弄个什么职务当当呢!”

  薛桑这样的“老东京”

  但是薛桑们也别不服气,他已经是“老东京”了。而那些到国外考察的(也许他们中就有“处长”),问他们去过哪里玩了?“银座!”他们首先说。整一个土鳖。不了解东京的人,就知道跑银座,就好像外地人去上海购物,就知道去南京路。其实银座有什么?招牌罢了。我们就告诉他们,要去新宿……他们马上说:“新宿去过了,歌舞伎町,红灯区,我们都看过了。”我们笑了:还是一群土鳖!也难怪,他们是公派嘛!他们也只能这么着。他们有人接待,高高在上,听那些达官贵人讲套话。他们走马观花,还能深入到哪里去?社会啊,制度啊,文化啊不同什么的,是他们嘴上经常会出现的话。我想他们回去写考察报告,一定少不了这样的词。他们甚至还可以作报告,开讲座,写游记,向国内人介绍日本社会、日本文化。

  当然从另一方面说,作为游客,他们也有舒服的一面,不需要跟这个社会共患难。他们不需要像我们这样事事自己来做,被搅到日本社会的旋涡里。我们会在乘电车时突然记起瓦斯费还没有去交;我们需要盘算着哪里的房租更便宜,住房条件又好;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经济不景气消息,我们也会胆战心惊,这里的一切都跟我们息息相关;看着JR电车职工罢工,我们不能出行,和日本人一起被阻在车站公话亭前排队给公司学校打电话请假,我们心里也不全是抱怨,也有同情;看着一个个会社倒闭了,我们感到的是兔死狐悲,要是我们没有了工作,我们靠什么生活?拿什么交学费?看着地下通道上越来越多的乞丐,我们会想:今天是他们,也许明天就轮到我们了,也许我们会更快被轮到,因为我们是外国人。取缔外国人的呼声越来越高,今天外务省一个对策,明天文部省一个严格审查,后天警视厅一个外国人犯罪案件,眼看要呆不下去了。怎么办?薛桑怎么回去当“处长”?当然我们还可以再去第三国,继续流浪。

  陈希我,作家,著有

长篇小说《抓痒》,小说集《我们的苟且》,现居福州。

  【未经许可,本版文字不得转载】

  图:

  插图: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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