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一年中最受国人重视的节日，自然忌讳乞丐上门。那么，旧时的乞丐怎样度过年关呢？
侯宝林的相声《买佛龛》中的灶王爷，当然得去“请”，而家家户户都盼望的财神爷，却能不请自来，那是因为有人送。这就给乞丐们开辟了一条高效率的生财之道。
年三十那天，略近黄昏，送财神爷的人便出动了。这些人大多是平日的乞丐，他们踏入街门以里，才放声高喊：“送财神爷来喽！”听到财神爷驾到，主家就得赶忙出迎，接过财神爷，递给送财神爷的“车马费”。这“车马费”，可多可少，少者也远远超过使这位财神爷得以诞生的纸张费和印刷费。何况，有些财神爷的“马童”（或谓之“司机”）干脆明码标价出售他的财神爷。只要“马童”或“司机”开了份，主家是不能降的。否则，对不起，马鞭一摇，或方向盘一转，财神爷上别家去了。那时的习俗是，不管来多少位财神爷，只要“马童”或“司机”一喊：“送财神爷来喽！”主家无论如何，而且谁也不肯答曰“不要”这两个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谁不想发财？谁敢不要财神爷呀！乞丐这种过年关的方法，可谓“巧取”。
而另有一技之长的乞丐，早在年关前就开始行动了。这些人有的会数来宝，就是打着竹板说顺口溜。春节前，人人都想理个发，干干净净过个年。所以，理发馆的生意就格外好。这种乞丐正是要充分占有这个时间优势。到了理发馆门前，他先不开口，只打竹板。“识相”的店主听到竹板一响，即刻让学徒的打发俩赏钱。接到赏钱，竹板的操纵者便自行引退，转移目标。倘偶一遇到不太“识相”的店主，竹板响过一阵，店主仍不予理睬。这时，他便会金口大开，登时来上一段：“剃头的，手艺高，不用剪子不用刀，一根一根往下薅，薅得脑袋起大包……”他这么一数唱，自然弄得顾客和店主双方都很尴尬。倘是在棺材铺门前，他又换了一套词：“打竹板，迈大步，眼前来到棺材铺，棺材铺的棺材好，装了死人跑不了，装了活人受不了……”若是数一段没有收到预期效果，他会接连不断地数下去，而且全是自编自导自演，直到店主认输为止。
还有一种北京人称之为“拉破头的”，则可算数“豪夺”了。这种乞丐，专拣大铺面行乞，如“八大祥”、内联升、稻香村、月盛斋等老字号。他们先是单兵作战，来到店铺门前，或有声无泪地哭诉“苦情”，或干脆高声索要钱财，倘店主不给或给少了，便用针、刀戳破自己头脸，或用铁尺、砖头将自己头脸打破，这叫“开天窗”，还有的用鞋底子用力拍打自己前胸，直打到发紫淤肿，这叫“拍胸”，闹到这个份儿上，店主就必须大加破费了。不然，他一个可以勾来一大帮，终日在门前吵闹不休，有的甚至十天半月不下火线，弄得店主心烦意乱，生意也做不成，最后还是得以店主告饶作结。（本文选自《大年前后》，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实习编辑：刘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