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一智
伍连德博士 马学博提供
伍连德夫人黄淑琼在北京宅院中 马学博提供
北京东堂子胡同6号伍连德故居 曾一智 摄
坐落在哈尔滨市道外区保障街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东三省防疫处旧址，也是哈医大前身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旧址。曾一智摄
2005年12月20日，我和北京的朋友们来到东堂子胡同，在东口一幢精致的法式建筑前停下脚步，这里便是中国现代医学的先驱伍连德博士的故居。在踏入小楼的那一刻，心里想着：95年前，伍连德正是在这个日子来到哈尔滨，如果没有他，哈尔滨也许会变成一座死城。而东三省乃至全国又将发生怎样的悲剧？！
1926年9月8日，是哈尔滨医科大学的前身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的诞生日，2006年，哈医大即将迎来建校80周年的日子。
近日，我在收集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的创办者伍连德博士的资料时，惊喜地发现，伍连德博士在北京的故居仍然存在，并且已有新闻界同行为其呼吁保护。
伍连德的名字哈尔滨人非常熟悉。1910年冬，在西伯利亚发生的肺鼠疫经中东铁路传入哈尔滨，祸延东三省。瘟疫流行期间东三省死亡达60468人，哈尔滨（此时哈尔滨不包括傅家甸，常住人口4万余人）及当时所处的吉林省共疫死27476人，仅傅家甸（今哈尔滨道外区）即发病5272人（常住人口为16000人），无一幸存。
值此危难时刻，出生于马来西亚，获英国剑桥医学博士，时任天津北洋陆军医学校帮办（副校长）的伍连德被委任为东三省防疫总医官，于1910年12月20日抵达哈尔滨。他深入疫区调查后，采取了断绝交通、隔离疫区、收容染疫者、火化疫尸等行之有效的措施，在傅家甸建了一批有隔离病房和医护人员办公室的平房，在不到4个月的时间内扑灭了这场震惊中外的鼠疫大流行。国际联盟卫生组织授予其“鼠疫斗士”荣誉称号。清廷鉴于伍连德博士的卓越成绩特赐予他陆军蓝顶军衔并特赏之“医科进士”。1912年改朝换代，他被委任为大总统政府侍从医官。同年，外交部咨照东北三省都督拨出国币十八万，由伍连德组织在哈尔滨设立了东三省防疫总管处，伍任防疫总医官。东三省防疫总管处是中国近代公共卫生史上防疫机构之发轫。
伍连德在东三省交通要冲先后建立了6所防疫医院和实验室，东三省防疫处就设在建于1922年的滨江医院行政楼内（今道外区保障街哈尔滨市第22中学校园内），哈尔滨医科大学的前身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亦于1926年在此创立。还应提到的是，这位出生于马来西亚的华侨是携家眷来此工作的，就居住在东三省防疫处的楼上。1926年，他的女儿伍玉玲就出生在这里。在东三省第二次肺鼠疫大流行期间（19191920），防疫处发挥了决定性作用，领导下属各地防疫医院积极防治，很快扑灭瘟疫，没有造成大的危害。还有此后发生的鼠疫、霍乱及其他瘟疫，都被迅速平息。当时东三省的防疫工作已居于国际领先水平。
如果没有伍连德，那时的哈尔滨恐怕会成为一座死城。这段历史不仅撰写在哈尔滨的史志里，也铭刻在哈尔滨人的心里。1999年1月，东三省防疫处旧址被列为黑龙江省第四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哈尔滨医科大学于75年校庆时，隆重举行了第一任校长伍连德纪念大会和雕像揭幕仪式。
在阅读《海内与海外》杂志（中国侨联主办）刊登的礼露的文章《中国现代医学的先驱——伍连德》和礼露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的《中国现代医学泰斗——伍连德》时，又了解到伍氏的其他杰出业绩：“伍连德在祖国辛勤工作整整30年，从南到北，创办防疫站、检疫所、医院、医学院、医学科学社团凡数十种，除中华医学会，他还组织并参与了中华麻风救济会，中国微生物学会，中国防痨协会，中国公共卫生学会，中国科学社等等，为中华民族的现代医学建设作出了历史性贡献。”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伍连德举家移居香港。1946年他回到出生地，1960年1月21日在马来西亚逝世。
在网上读到礼露寻访伍连德在京故居的过程。原来，礼露是在非典时期感染了那可怕的传染病的患者。此后，她在查阅相关资料时发现了伍连德博士在近一个世纪之前的防疫功绩，并被这位医学先驱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她还得知，她被感染和就诊的北大人民医院竟然就是伍连德创办的北京中央医院。她不顾身体的虚弱，写出资料翔实的文章，她希望让今天的国人记住这个伟大的医生。并且她终于在东堂子胡同找到了伍连德故居。
伍连德在北京的故居在东堂子胡同4号、6号（原55号），这条胡同的西边坐落着蔡元培故居，已列为北京市东城区文物保护单位。伍连德故居在东头，这一东一西两座老宅院恰恰是为中国的民主与科学事业而毕生奋斗的两位先贤的故居，又好似“德先生”和“赛先生”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的珍贵历史见证。而清朝末期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简称总理衙门，坐落于东堂子胡同49号，原为清大学士赛尚阿的宅邸，1861年改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理衙门的东半部为中国最早的外语教学机构京师同文馆（今北京大学外语学院前身），西半部为各部院大臣与各国使节进行外交活动的场所，现已定为北京市市级文保单位。
从蔡元培故居到伍连德故居之间，这条胡同还排列着沈从文、吴阶平、林巧稚、丁西林等对中国近现代历史文化科技发展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的历史文化名人的故居，就像是一条光辉的文化长廊，记录着展示着珍贵的历史见证。然而，这几处名人故居除了丁西林故居（原为鳌拜府）幸存，其余均已拆除。其实，前些时连蔡元培故居也动手开拆了，是在媒体和专家们的强烈呼吁下才保住的，紧邻蔡元培故居东侧已是一个大坑。总理衙门东侧的同文馆也被拆除。
伍连德故居是带着孟莎屋顶和老虎窗的法式小洋楼，就是那种带阁楼的房子，现状仍很完好。我们环绕着小楼拍摄，从不同角度发现了设计者的匠心独具之处，又似乎在触摸着主人的处处遗痕。
东侧一楼住着一位95岁的老奶奶，她的名字叫赵梅，已在此生活了56年。她说：“是呀，这个小楼后院原来有假山石，有一圈松树。”这就和哈医大医史学部的马学博老师提供的照片一致了。
行前，特地求哈医大医学史教研室的马学博老师扫描了关于伍连德故居的历史照片。马老师楼上楼下忙了一个上午，令我十分过意不去，他却说：为伍连德做一点事是应该的，应该的。1999年2月26日，为庆祝东三省防疫处旧址被列为第四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和第二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马学博、姒元翼曾在《黑龙江日报》的《城与人》专刊发表《东三省防疫处旧址寻踪》一文，我曾有幸作为此文的编辑。马学博提供的与伍连德故居有关的历史图片均出自伍连德之女伍玉玲女士编选的《回忆伍连德博士——鼠疫斗士》图文集，有一幅为伍连德与幼年的伍玉玲坐在后花园的假山石前的外景照。
据报载，建国后，伍连德将这一处故居捐给了中华医学会。
赵梅见我们来访问，特地翻出家里的老照片给我们看。她的家是在1949年末搬到这里的，她的丈夫陈仲仁（已故去6年）曾经是赫赫有名的飞虎队的翻译，建国后曾为北影和新影的技术人员。从照片上看去，老先生的确气度不凡。
在赵梅家的里间，我们看到了一个嵌花玻璃窗，中间是透明的玻璃，四周镶嵌柔和的绿和黄、圆和曲线的彩色玻璃，夕阳恰好将柔和的余辉涂在窗上，绘成一幅极美的图画。当年，伍连德或许也在这夕照时分伫立窗前？在这份穿越时空的风景面前，我们涌起一份对于那位已远去的主人的敬意。
伍连德是一位在中国医学史上占有极其重要位置的人物，值得我们永远纪念。他的故居理应作为名人故居列入保护范围。注：文中资料出自马学博、姒元翼著《东三省防疫处旧址寻踪》一文（刊于《黑龙江日报》1999年2月26日第12版）和礼露的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