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恩超博客
超级奶爸
亲爱的宝宝：
你的手在我的脸颊滑过，不在杂生的胡须间逗留，也不再重重地嵌入皮肉。它只是轻轻地滑过，轻得像一个梦，或者水中绿色植物对一条鱼的回忆。它滑过，携带着幼稚的奶香，第一次轻轻地打我的脸上滑过。
你也吃了一惊，露出长了本领的收获的笑。我告诉你，这就是抚摸。
你的手经历了漫长的旅程和艰难的自我探索才学会了轻柔。
刚出生时，你的手一直紧握，它们握紧的只有自己的恐惧和空气。后来它们张开，学会了抓握物体，无论是什么，都抓得紧紧。再后来，它们充满破坏力，抓、抠、砸、撕……它们无法代表内心，也不听指挥。
我们常玩一个游戏，你躺在那里时，我把脸凑近，让你看生动的五官。你感觉到了压力，不是抓住我的头发就是抓掉我的眼镜。或许你只是为了表达一下亲近，手却掌握不好重量。
一个人的时候，你就长时间地玩弄自己的双手，它们在胸前相遇，在眼前长久地晃动。后来你对那些把手和开关有了兴趣，每经过一个，都要探身去摸摸它们。世界之门因此打开了。
只有学会抚摸，手才有了感情。在语言之前，手先开口讲话。
我曾经熟悉它们，那抓紧我衣领的小手，那紧攥我一个指头的小手，那经常在空中胡乱飞舞的小手，现在，被赋予了魔力，它们开始清晰地开口讲话了，我听见它说：爸爸。
一开始我以为是偶然，属于无意识动作中的一个。我说，宝宝，摸摸爸爸的脸。你的小手再次举起，停留在我的脸上，轻轻地蠕动了几下。前夜我睡得很晚，凌晨还沉浸在梦中的时候，觉得鼻子痒啊痒。睁眼看见你拿着洗澡时的玩具绒毛小飞机，举在我的鼻子前，一下一下地蹭。你说你是不是小坏蛋呢？看见我睁眼，你得逞地笑了，手在空中划过，你想摸我的脸，却够不到。
我没有睡眠被惊扰的惯常烦躁，我已坠入生命中令人陶醉之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