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恩超博客
超级奶爸
亲爱的宝宝:
7个月前,你尚在母腹中,我给你写下第一封信。那时我还没有看过你,子宫壁和皮肤将我们相隔。
最初的信发往我自己的童年,它们在更遥远的岁月,永久地封存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影子,被回忆和想象渲染。假如没有你,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些书信,这些细节,这些冥思。是你,如期而至的小生命,将我从无聊和虚无的旋涡中拯救,将过去的碎片,连缀成自己都不敢确信的美丽风景。
这些书信构成的世界曾经和那些逝去的童年世界一样神秘,当我驻足,回身向童年眺望,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绿色邮箱,挂在邮局斑驳的墙壁上,人们向里面投入白色的信封,然后它们就长上了翅膀,飞向了远方。
那个邮箱是一个隐喻,也是一个启示。我曾经翘脚仔细观察过它,它也许就是一间狭小、黑暗的屋子,平淡无奇,却又充满魔力。
后来当我洞悉邮箱的秘密,弄清一封信真正的旅程,我感觉到了沮丧和失望。它们并非如同我想象中在黑夜神奇地沿着一道轨迹,飞到信封上标示的地址。
在交通和通信简陋的时代,信曾给人以慰藉,现在,它更多地被电话、E-mail和一些即时通信所取代。邮箱和信封会不会完全消失呢?成为记忆中飘渺而遥远的标本。
有一天,我决定,给你写信。没有信纸,没有地址,也不用投递,它们已经和那些我曾经收到的曾经发出的信迥然不同。相同的,只有坐在桌前书写的幸福感,一种缓缓流动清晰可辨的情愫,一种对古老的交流方式的温暖重温。
往往是这样,我在书房,你就在隔壁。这样的距离对于信件来说过于短暂,它还没有起飞,就已经预备降落。
它们,确切地说,是寄往未来。它们需要走的路,不属于空间,而属于时间。它们或许杂乱,可视作抒情、备忘录或者人生梳理。它们不是我写给你的,而是你给予我的,以及我们共同完成的一种奇妙文体。
它们开始了自己的旅程,不需要火车或者飞机等运输工具。
它们也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