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维嘉
近日,一篇题为《从“花儿”乐队抄袭事件看“80后”的精神世界》的文章刊登在3月15日的《南都周刊》上。与此前一些指责“花儿”抄袭的文章不同的是,这篇文章撇开“花儿”的职业品格不论,却试图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指摘“80后”日常行为规范。这实实在在地挑战了正常人的逻辑底线,并让作者阴暗的老年心态暴露无疑。
我实在看不出来“80后”叠不叠被子与一个乐队的抄袭事件有什么关系。大张伟已经是成年人了,“80后”还是“70后”对抄袭的界定以及他所需要承担的责任毫无影响。事实上,最近媒体报道的职业丑闻中,一些更年长的人的表现也不见得更令人尊敬。相反,拒绝道歉、回避和谎言已经成了各种既得利益者最拿手的一招。卷入文学批评丑闻的白烨最近接受采访时表示“和朋友商量之后已经决定什么都不再说了。”证明这种潜规则正在深入人心,实在并非年轻人首创。
草草地谈论了“花儿”事件后,文章半猜测地得出了一系列“80后”特征,其中包括“他们都是独生子女”,“他们的父母40来岁,是现在社会的中坚力量,是第一批享受改革开放成果的社会群体”,“他们16岁前后有了第一次性经历”,“他们打一出生就有大彩电看”,“他们都深受日本动画片的影响”等等。这些性质都很自然,但一旦作者将狭隘的个人生活史作为一切行为的准绳后,这些行为都成了坏典型,应该被记录在小本子上。老年心态为每个人准备了一个仇恨的小本子,它将个人生活的灾难投射其中,并随时准备将指责无限上纲,最终揭示某种“精神世界”。
于是结论出来了,“80后思想和性格的核心:以个人为中心,自私,虚荣,任性,只看眼前利益,不敢负责任,贪图享受。”这是一种扭曲了仇恨心态。年轻一代追求更好的生活是无可厚非的,难道“80后”的父母们年轻的时候,没有想方设法弄一套时髦的军装(最好带有漂亮的红领章的那种)?没有仿造山口百惠的形象裁剪一条新式的连衣裙?没有戴着借来的手表去县城照一张相?
何况,所谓的“80后”已经有一大批结束了消费阶段,步入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们有权支配自己的生活,并为此负责。而且终究会像他们的父母一样,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
最后,必须指出,除了逻辑混乱以外,上述文章的视角也极其诡异。作者将“80后”称为“他们”,而把价值标准和行为规范的执法者称为“我们”。可是看看这篇文章,会发现,这种粗暴的指责不仅污蔑了“80后”一代,也深刻地误解了“80后”上一代人的命运。后者被归纳为“第一批享受改革开放成果的社会群体”,作者忘了说,他们也是第一批在学龄期遇上十年浩劫,无书可读的社会群体,也是第一批在而立之年下岗失业的一代,还是第一批经济拮据时必须为房改买单的社会群体。
那么,谁是“我们”?
这种来自火星的言论浑身长满了陨石坑。
来源: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