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游戏
黄金明专栏
孩子们的仿制弓箭,其威力终究有限,用来玩耍则可,但未免不够实用。譬如枝头上的小鸟跳来跳去,大声啁啾,旁若无人,你“嗖”的一箭射去,只能将它惊飞,却无法将
其击落。于是,另一种射击武器——弹弓(在粤语区又称为树胶枪,因为它主要有树杈及橡胶带构造而成)应运而生。弹弓小巧,更方便携带,乃是男孩的心爱之物,没有玩过弹弓的乡村男孩,可谓绝无仅有。
男孩子是制作弹弓的高手,先去砍来一个“Y”形的小树杈,将其去皮修整,使其光滑,树杈的角度在30度为宜,太大或太小均有碍射击。再找来两根橡胶带充当弓弦,分别牢牢地系在树杈的两个分叉上,橡胶带的另一端系着一块猪皮或人造革之类的柔韧之物,以作包裹弹丸之用。最常见的弓弦是用那种截断来做自行车气芯的空心管子,颜色深黄或浅红,弹性十足,实乃制作弹弓的上上之选。这种橡胶管子,每一个单车修理铺均有出售。如果你嫌弹力不强,两根不够,可以再加上一双,但弹力一大,要拉尽就更费力气。截取自单车内胎或汽车内胎的橡胶带,也是做弓弦的好材料,但这些都及不上橡胶管看起来气派。制作过程中,最要紧的是将橡胶带牢牢地系在弓上,这样,那种坚韧的棉线就派上用场了。
作弓的树杈,也可以用形状相若的金属支架替代。但我们村子的男孩子,并不喜欢树杈或金属支架,认为太过庸俗,又过于低档,而更偏向于用小刀剜挖竹片而成。这种做弓的竹片,来自坚硬无比的老竹,先将其削成长方形,高如扑克牌,宽约三指,修整光滑,并用小刀在上端慢慢剜挖掏空,但竹片边缘留有两段粗细如筷子的分杈,以作系橡胶管之用。这样,其下端是一个方形,上端却形如字母“U”,精工细雕,不必细表。花点力气是值得的,拥有这样的弹弓,我们便有权鄙视那种呆头呆脑的树杈弹弓,好比佩戴勃朗宁手枪的军官,但瞧不起戴20响驳壳枪的下等军官一样。的确,这样的弹弓更加精致,更加气派,放在口袋里也不占地方。
弹弓的子弹通常是就地取材,用的是乡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小石子,当然,泥丸或纸团也不妨使用。这种橡皮弹弓的威力非同小可,不能用来玩打仗。但却可以比试枪法,看谁能打中靶心。而打鸟既是孩子们最热衷的游戏,也是弹弓最常见的用途。一颗颗石子呼啸而出,纷纷向树上的小鸟飞去。孩子们的枪法不容小觑,只听得“噗”的一声微响,几片灰白的羽毛在空气中飘浮,而小鸟就像一块石头笔直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