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故事
傅国涌专栏
1936年11月18日,鲁迅去世后,“新月派”女作家苏雪林在给胡适、蔡元培的信中,骂鲁迅是“刻毒残酷的刀笔吏,阴险无比、人格卑污又无比的小人”。胡适回信严肃批评
了苏,说:“凡论一人,总须持平。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方是持平。鲁迅自有他的长处。如他的早年文学作品,如他的小说史研究,皆是上等工作。”
对于当时青年学生思想的左倾,胡适更是能以宽容的心态对待,他给苏雪林写信说:“青年思想左倾,并不足忧虑。青年不左倾,谁当左倾?只要政府能维持社会秩序,左倾的思想文学并不足为害。青年作家的努力,也曾产生一些好文学。我们开路,而他们做工,这正可以鼓舞我们中年人奋发向前,他们骂我,我毫不生气。”
他向来不赞成大学生动不动就罢课、游行,但他也说过,“现在学生对政治不满意,感觉生活压迫,推敲理论,见仁见智,至少承认有烦闷的理由,有不满意的理由。没有客观环境,不能说几个几十个人能号召几千人的学校罢课游行,因为牵牛到水边容易,叫牛喝水就困难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胡适明知北大学生千家驹思想左倾,却一而再地帮助他、爱护他,给他介绍工作,还推荐他到北大教书。1936年元旦,千家驹在北平举行婚礼,按照女方的要求,穿礼服,用花车接新娘,那一天的证婚人就是胡适,在场的师长还有范文澜、叶公超、许德珩等。想不到胡适在致证婚词时,半开玩笑地说:“千先生是北大学生捣乱的头儿,思想一向是很前进的,但我看今天的婚礼古香古色,原来新娘姓杨,千家驹从今天起变成杨家驹了。”接着,胡适拿出一本“鸳鸯谱”,要新郎、新娘在上面签名。据说凡是请他证婚的夫妇,都要在这个本子上签名。第一对签名的夫妇是赵元任夫妇,还有陈启修夫妇等。
胡适爱才从来不分左右,不光是千家驹,赵俪生的第一篇史学论文《清初山陕学者交游事迹考》,1946年发表在《大公报》请胡适主编的《文史周刊》上,胡适亲自写给赵表示鼓励。这对赵最终踏上史学之路有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