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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二)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4月06日06:59 重庆商报

  《青瓷》是一部描写都市商道情场的长篇小说,对社会生活多层面的描写,惟妙惟肖地再现了当代中国商人对关系的顶礼膜拜和娴熟运用,或许中国商人应该从书中得到警示并反思其中的利弊。

  丛林婚姻左右为难

  快到市中院大门口的时候,丛林的电话又来了,问张仲平到了哪里。张仲平告诉了他:“去黔川情”。

  丛林跟张仲平交待了一句,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电话。对方是个女的,丛林的声音温柔得很。

  丛林两年前跟老婆离了婚,成了钻石王老五,最近却又在想结婚的问题了。可是对像又一直定不下来,只好频繁地换女朋友,惹得张仲平经常张冠李戴。丛林每次都由着张仲平一通乱叫,很骄傲的样子。

  丛林对于自己要不要结婚还真的有点拿不定主意,老问张仲平他该怎么办。

  张仲平说:“结婚不幸福,不结婚也不幸福,这是现代人的通病。但是,你如果要的只是快乐,事情就好办多了。”

  丛林说:“你说得轻巧,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张仲平说:“又说瞎话了吧,你什么时候让自己忍饥挨饿过?”

  丛林说:“要么旱死,要么涝死,都是自然灾害。这种日子你是没过过。”

  张仲平说:“找个相对固定的女朋友不就行了?”

  丛林说:“我愿意,可是别人不愿意。开始在一起倒是轻松愉快的,你花钱陪着她玩,能不愉快吗?时间长了就不行了,总要缠着你结婚成家。”

  张仲平说:“不会吧,这件事还能难倒我们的大法官?你难道不知道中场换人?我要像你就好了,只谈恋爱不结婚,活到老谈到老,不知道多幸福。”

  丛林的问题其实有两个。第一、该不该再结婚;第二、跟谁结婚。丛林说:“我还是倾向于结婚的。有句话叫逢年过节情人死绝。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只好住宾馆,因为宾馆里打个电话就能送餐,不会被饿死。有个家就不一样了,起码有个伴儿。我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了,感觉都差不多,找谁不找谁,就像赌博一样,真不知道怎么办。”

  丛林很有才气,上大学时跟张仲平就玩得好,他不止一次怂恿丛林,要他下海算了,开个律师事务所什么的,要不就一起搞拍卖。丛林有时候也有一点动心,主要是经常和张仲平一起玩感觉压力挺大的。丛林说:“仲平,你他妈的资产阶级,槌子一响,黄金万两。随便一笔业务做下来,就比我一辈子的工资还多。”张仲平说:“你要是立志为人民服务,就不要考虑人民币的问题,要不就干脆下海算了。”但丛林仍然下不了决心,说:“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谁知道还能折腾多久?不如好好捧着这饭碗算了,管它是金的还是银的,反正不会是泥巴做的。”

  已经到了黔川情楼下,丛林的电话粥还没有煲完。黔川情是当地最大的餐饮企业之一,这时开张不久,生意火爆得不得了,包厢听说要提前两三天预订。

  龚大鹏的案子棘手

  迎宾小姐把张仲平和丛林让进三楼K18包厢的时候,做东的人早就到了。他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丛林他们一进来,马上就跳了起来。这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理板寸,穿西装,新的,袖口上的标签都还没有铰掉。他系了一条鲜红的领带,很扎眼,这又使他看起来像一个乡镇企业家。

  他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包工头。他笑起来嘴巴扯得很宽,脑袋还配合着做小鸡啄米的动作,边给张仲平递名片边自我介绍:“龚大鹏,龙共龚,大鹏展翅的鹏,叫我小龚就可以了。”

  这一顿饭吃得比较快。席间,龚大鹏想扯案子的事,被丛林岔开了。张仲平知道丛林是一个说话办事都非常谨慎的人,不想三人六面地扯这些事。龚大鹏搂着了张仲平的脖子,说:“张总一定要帮忙,救救老弟。”

  吃完饭决定去洗脚。

  龚大鹏没有车,一起上了张仲平的车。张仲平说:“去东方神韵大酒店吧。”龚大鹏说:“对对对,那里我以前也去过,小姐长得漂亮。”张仲平说:“主要是指法不错。”

  龚大鹏的案子其实很简单。三年前,他的建筑公司垫资五百万进场修建胜利大厦,开始好好的,框架建起来以后,

开发商鸿发
房地产
开发公司的法人代表左达却不见了。不仅承诺的后续资金没有跟进来,连找中国银行贷的一千多万也是一个子没有往项目里面投。原来他玩的是空手道,他的自有资金并不多,而且差不多全部花在了征地拆迁的公关上头,连征地款都是找做
股票
的朋友拆借的。左达在还清了私人的欠款之后,就带着剩下的几百万人间蒸发了。有人说他跑到美国去了。左达涉嫌诈骗,已经在公安部门立了案。龚大鹏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些信息的人。但龚大鹏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因为再投一点钱,完成开发投资总额的25%,就可以开始卖楼花了,完全可以借鸡生蛋。左达的手机打不通,龚大鹏手下的民工则天天嚷着要么开工,要么开工资,搞得龚大鹏头都大了。他七拐八弯地找到在公安局工作的一个老乡,这才证实了关于左达的传闻。原来左达天生好赌,欠了澳门洗码仔的高利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澳门葡京酒店每个月都有几个跳楼的,听说大部分是内地过去的赌博佬。龚大鹏这才彻底醒悟过来,一纸诉状告到法院,丛林成了此案的主审法官。龚大鹏的官司倒是赢了,但是,左达在中国银行贷款时已经将土地和项目作了抵押,中国银行早就通过法院把胜利大厦给查封了。项目停工了一年多,龚大鹏从乡下带出来的亲戚朋友、乡里乡亲的,开始还住在里面,见开不了工,陆陆续续地都走了。胜利大厦成了名副其实的烂尾楼和收容所。拍卖的钱够不够偿还中国银行的本息都还不知道,龚大鹏指望拿到钱,看起来比较悬。

  赶紧申请执行立案

  听了龚大鹏的介绍,张仲平说:“这事可能有点麻烦,龚老板准备怎么搞?”龚大鹏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搞,才求你求林哥。张总你是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真的无异于刀口舔血。建筑公司那么多,你要是不垫资,根本就揽不到工程。我悔就悔在不该跟私人老板合作。跟公家做就好多了。安全。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全是安全,工程做完了,要想拿到钱,也不容易。那些搞验收的,搞结算的,味口也不小,像拧不干的抹布。真的是条条蛇都咬人。帮了你一次忙,就像是你的祖宗,就得供着。俗话说,小鬼难缠,一点都没错。算了,不说这个了。”张仲平说:“现在干哪一行都难。”龚大鹏说:“那些钱都是找亲戚朋友借的,都是血汗钱,如果要不回来,我怎么办?我有时候连他妈的杀人的想法都有了,还得想办法骗那些把钱借给我的亲戚朋友,要不然,他们也会把我撕了。”张仲平拿不出什么好话来安慰龚大鹏,只得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

  洗完脚,龚大鹏先走。张仲平要丛林再说说龚大鹏的事。丛林说:“左达的公司早就是个空壳,可供执行的也就那幢楼了。中国银行的案子已经结案,马上就要进入执行程序,龚大鹏要是不抓紧,可能难得挤进去。”

  张仲平说;“那个烂尾楼我知道,早几天都上报纸了,市政府急着要整治。那地方位置好,应该也值几个钱。”

  丛林一笑,说;“再经你们这些拍卖公司一打折呢,法院诉讼费、执行费一交,再把你们的拍卖佣金一扣,还剩多少?还轮得到龚大鹏吗?”

  张仲平说:“龚大鹏申请执行立案没有?要是没有,卖多少钱都跟他没关系。”

  丛林说:“把音响开了,放点音乐吧。“丛林捋了捋头发,接着说:”我就是想让你看看,看能不能帮他操作一下。你们俩谈得怎么样?”

  “关键是要赶紧申请执行立案,然后,就是争取胜利大厦卖出一个好价钱,等中国银行受偿以后,看能不能多少给他剩一点。”张仲平说。

  “中国银行已经把这个案子剥离给了东方资产管理公司,归它申请执行,那里有熟人没有?”丛林说。

  “巧了,这几天我正在想办法跟颜若水接触。”

  “是吗?这事,依你看还有别的办法没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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