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宝贝的新作《莲花》,利用三个苍白的人物和一种刻意复杂的叙述结构,讲了一个简单的唯美故事,读起来很像是云山雾罩的织锦。
女作家庆昭在拉萨长期疗养,看不惯那些傻乐的旅行者,觉得他们浅薄;她回顾与出版商的交往,嘲讽那份虚伪和功利。纪善生父亲早逝,他出落成江南风格的美男,对周围人的好意,尤其是来自女人的爱慕,带有报复性的冷漠和拒绝。庆昭主动要求陪伴歇业的商
人纪善生去墨脱看望她的精神伴侣苏内河。苏内河并未出场,而是由纪善生在墨脱之行中的回忆来重现。
在庆昭和纪善生看来,他们周围人的快乐似乎层次太低,难以达到他们的精神高度,是他们批判和鄙视的对象,是他们在前往墨脱途中,交谈或者内心活动的重要内容。苏内河则是纪善生记忆中完美的化身,精灵古怪,追求自由。这三个人生活道路不同,但有着共同特点:极其敏感和自恋;物质生活已有一定积累,具备肆意而为的经济基础。他们对细节反应异常敏锐,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不放过周遭人和事的一点点贫乏和缺陷。不过,安妮重复使用的一些语言和不合情理的生活细节露了“马脚”———他们是概念化人物,是为表达追寻生命意义这一主旨和感悟唯美的文字而设置。
虽然人物苍白,故事粗陋,但这本书依然读来有趣,这些都是安妮编排的灵巧劲儿。在前往墨脱途中,庆昭、纪善生和他回忆中的苏内河,对过往的青春、激情、哀痛有着不尽的眷恋。这些回忆,叙述时点缀着模糊的人称代词;人物出现的顺序和故事发生的时间,重新拼贴;完全按照情绪的节奏来安排,却又并未把逻辑完全打碎。对墨脱旅途的现实描述,穿插其间,使故事有了真实演进的空间。这种结构上的故意安排和语言上的刻意雕琢,产生了强烈的装饰效果。
终于到了墨脱,庆昭才知道苏内河死于自然灾害,当地人十分怀念这个好老师———精灵女子有了“高尚”的结局。纪善生梦见苏内河背上有一只蛹化蝶而死,庆昭又梦见纪善生自杀。故事的末尾,庆昭在云南风景秀丽之所做了“神仙”,养孩子养猫,孩子和猫的来历都不清楚。“我”去云南旅游,意外结识庆昭,将这三个人的故事带出来,讲出来。结尾短暂出现的“我”,是说故事的人。
安妮在序言中有一句话非常中肯,她希望这是一本值得阅读的书。她确实做到了。
或许,《莲花》的封皮广告可以这样写:他们徒步墨脱,他们精神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