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朝鲜，很多人都热衷于谈论它的“新”。要了解“新”，首先应该从“旧”着眼，因为“旧”造就了朝鲜的特殊国情，而从“新”中，似乎可以看到朝鲜的希望。
对领袖情感依旧
不管在哪一天，万寿台金日成铜像，都有来此献花的朝鲜群众，他们或默默致敬，
静静伫立，或献上鲜花，寄托哀思。
记者曾在冬日某天晚上，看见5个背着书包、衣衫单薄的初中生，顶着星月、冒着寒风，来到铜像下。他们将书包放在地上，整齐地排成一排，对着铜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每到节日，尤其是4月15日金日成诞辰和7月8日的金日成祭日，来自朝鲜各地成千上万的群众都会把万寿山挤个水泄不通。铜像下摆满了花篮和花束，而这些花篮和花束在平壤各个角落的金日成半身画像前，也总能看到。
在存放金日成遗体的锦绣山纪念宫，平均每天都要接待来自全国各地一千多名朝鲜群众，到了节日，每天前来瞻观的人更是多达数万名。位于平壤西郊的万景台金日成故居亦是如此，这两处如今已经成为朝鲜人来平壤的必到之地，也是平壤市民的精神家园。
因收养33位孤儿而被誉为“先军时代第一位英雄母亲”的徐惠淑，放弃了政府提供的在市中心数百平米的大房子，主动要求搬往万景台区一所仅130平米的房子。她动情地告诉记者，“我就是想让这些孩子们离领袖近一些，我要让他们知道，今天的幸福都从哪里来。”
文艺旧面孔多
自上世纪70年代金正日掌管朝鲜文艺开始，朝鲜掀起一阵“文艺革命”，歌剧、电影、歌曲和文学创作都进入一个全盛时期。各路艺术创作者围绕着领袖和“人民性”的原则，创作了大量经典作品，而这些样板式的经典在今天依然是朝鲜文艺的主旋律。
在平壤街头的电影院海报中，常常能看到上世纪70年代的电影作品，甚至还有50年代讲述人民生活的《鲜花盛开的村庄》和描写战争题材的《永生的战士》。
出于巩固思想、加强革命教育的需要，如今平壤的各大剧院依然在循环演出70年代诞生的《卖花姑娘》、《血海》、《党的好儿女》、《密林啊，说话吧》、《金刚山之歌》等五大经典革命歌剧，成为对全国人民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绝好素材。
1994年的“苦难行军”之后，由于经济的极度困难，使得朝鲜的文艺创作进入—段停滞时期，几乎没有产生新的电影和歌剧作品，而大量总结金日成和金正日功绩并对此加以歌颂的宣传书籍和纪录片不断涌现。如今，在平壤市的一些书店中到处可以看到这类书籍，而在朝鲜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之后的娱乐时间，则每天都在反复播放此类纪录片。
腰板儿坚硬依旧
在2002年朝鲜劳动党中央机关报《劳动新闻》发表的元旦社论中，曾有这样一段话：“即使勒紧裤带，也不向帝国主义屈服，不让可爱的人民变为向别人乞讨的人民，这就是我们将军(金正日)的爱国自尊心。我们没有能放开裤带吃喝的丰盛晚餐，我们的前进道路上还有许多必须艰难越过的障碍。但是，别人吃饱了肚子还要依附于大国活着，我们饿着肚子却不看任何人的眼色，堂堂正正地走自己的路。敌人发出的黑鸦般的危言耸听和甜蜜的‘劝告’被雷霆般的先军政治汽笛所驱散，纷乱嘈杂的诡计以及愚蠢的威胁和阻挠阴谋被浩荡的铁蹄碾碎。我们不会仰人鼻息，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4年过去了，世界政治舞台上的朝鲜，腰板儿似乎还是那么坚硬。
朝核问题中，朝鲜面对美国这样的强敌，自如应对，使得整个世界都在慨叹如此一个小国居然能这样周旋于中、美、俄、日、韩等诸强国之间，不仅毫发未损，而且好处捞尽；朝日关系中，金正日可以谈笑间承认“确曾绑架过日本人”，但是在朝日关系正常化谈判中，却可以因为日本拒不承认侵略历史、向受害国道歉而愤然拒绝日本种种经济利诱。
朝鲜虽然是一地小国，却因为坚硬的腰板和“不按常理出牌”的外交风格，令人刮目相看，敬他三分。
簇新的永生塔
金日成逝世后，朝鲜境内各道、郡、里(乡)出现了一种新建筑。它用当地最好的水泥铸成，呈塔状，底座一般都雕有金达莱或者金日成花，塔身则视行政单位的级别和财力不同而建至10米到60米不等，塔身正面镌刻的标语一般都是“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在朝鲜人心中，永生塔就是领袖，只要永生塔不倒，领袖就依然活在他们心中，陪在他们身旁。所以在各地，永生塔都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当地政府和居民对永生塔都会定时清洗、悉心维护。
2004年4月，朝鲜龙川郡发生严重的火车爆炸事故。记者随后赶往现场，发现距爆心500米的区域内，所有建筑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毁坏。但在离爆心400米左右的龙川郡中心，一座永生塔孤傲地屹立着，不知何时被重新粉刷，表面光洁如新，刻字清晰可见。它的身后，一所电影院被掀翻了屋顶，一大片民房的墙皮斑驳不堪。
记者曾前往黄河南道深坪里农场采访，路过当地的永生塔时，被里党委书记沈养甫拉到一边，请求记者给他在永生塔下照张相，”今年是领袖逝世10周年，我想再和主席照张相。”
崭新的校舍
朝鲜特别重视教育，抗美援朝后的朝鲜重建时期，政府投入教育的费用一度占到当年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0%，这个惊人的数字在近代世界发展中也只有日本才能媲美。
正是这样的教育投入，才支撑起朝鲜的免费教育制。在朝鲜，任何人，从幼儿园到博土，国家对所有的教育费用都一包到底，甚至包括课外兴趣培训班和成人后的各种技能培训班。
朝鲜重视教育也可以从建筑差别中窥见一二。在地方的县、里建筑中，最好的建筑除了永生塔之外(其实各地还有一种“金日成主义研究所”的建筑用料也属上乘)，肯定是学校校舍。
政府总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尽可能多的资金用于教育软硬环境的投资，即使在长达7年之久的“苦难行军”中，也依然没有放弃优先发展教育的既定方针。“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成为朝鲜政府和政府官员深入骨髓、切实贯彻的一条铁律。
新生的餐馆
说起朝鲜经济复苏的迹象，莫过于餐饮业的迅猛发展。从2004年初开始，平壤市的各种内汇、外汇、内外汇结合的餐厅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仅2004年，平壤市新建的各类大小餐厅就多达46家。
在2003年或更早的时候，外国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入朝鲜内汇餐厅的，只能在一些收费较为昂贵的外汇餐厅用餐。而随着餐饮业的发展以及相关政策和百姓意识的放开，内汇餐厅开始逐步接纳外国人，使得外国人与平壤市民享受同等的用餐待遇。一些内汇餐厅还实行双汇制，普通菜肴收朝元，烟酒类收外汇以填补进口损失。这些餐馆普遍宾客满堂，有些稍大一点的餐馆如大剧场餐厅、杂技场餐厅、北城餐厅等一到晚上7点就已经爆满。
除此之外，意大利餐厅、咖啡屋、酒吧等以前极为少见的休闲场所也相继开业。意大利餐厅的服务员都接受过专门的培训，面包师也曾赴德国学艺；位于饮食荣光大街上的咖啡屋里，服务员可以熟练地用巴西进口的咖啡豆磨出一杯香浓美味的咖啡，还有各种形色各异的冰激凌供选用；去年底刚刚开张的“胜利酒吧”，经营各种日本、中国啤酒，还有水果拼盘、爆米花等，店里的全套日本索尼音响还播放着一首首动人的西方小夜曲，甚至一些韩国歌曲在这里也已经不算稀奇。
(摘自2006年第6期《环球》任力波/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