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欧发表于:2006-4-116:10:00
住在都市里,有时觉得很茫然。尤其是在深夜,一阵火车的低鸣声也会令我心神不宁,这种莫名的茫然常常蔓延到白天,总觉得生活中有着什么东西,或在低诉,或在抱怨,总之让人头疼、茫然。
曾读过一篇叫做《底层》的文章。“底层”?看到这个词,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一条幽僻、肮脏的小巷,一排低矮、破旧的平房和一个穿着拖鞋,拎着木桶的老妇人。想象中,“底层”就是这样一种极其贫穷的景象。一年仲夏,我在山东日照周边的一个小渔村里见到了现实中的底层。到达那儿的时候,刚刚下过雨,坑坑洼洼的小路积了雨水,泥泞不堪。小路边每隔一两米处就有一间红砖垒成的平房。我看见许多小屋前都放着小床,床上都挂着蚊帐——后来知道,这是他们夏天乘凉的方式。帐子里那些摇着扇子的村民大都正在望着我们。他们的表情有些呆滞,有的人还对着我们的车指指点点,嘀咕着什么。看得出,这个小渔村相当落后、闭塞——这里的人都生活在底层。那天晚上,一位朋友耐不住炎热,拉着我去海边散步。等我们到了那里,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全是船,岸边全是船!它们从岸的一头延伸到另一头。原来这里的人就是靠着这些船来维持生活。忽然,我发现每一条船的桅杆顶都有一面小红旗,朋友也对此产生了兴趣。他询问了一位当地人,原来小红旗是渔民们的家人为他们挂上去的,这是一个旧俗——小红旗代表早去早回。
风吹过,小红旗随风飘起。我仿佛看到一家老小在岸边等候着自家的渔船时目光中的一丝焦虑、一丝期许,和渔船归来后全家人的满足与喜悦。
我猛然间想到:所谓底层,只是另一种生活方式,贫穷并不会给它抹上任何卑微、惨淡的色彩;相反,在这里,我看到了真正的生活——心灵上无比的富有。或许,这是都市中的炫彩霓虹所映射不到的财富。又或者,都市也是一种底层——精神贫穷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