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人心
查一路
我和朋友都喝得不少，从一家酒店出来，往回走。前边黑乎乎的一堆，我说过去看看，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位老人，上半身露在外面，下本身陷进了下水道！一定是窨井
盖被人偷走了。
没等我弯下腰，朋友急忙将我拉到一边，劝我说，你好心未必有好报，这种事咱们还是少搀和为好。可是，我有些不安，既然看见了，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过分？最后我和朋友相互都退了一步，达成协议：退到不远的地方看着，如果半小时没人救，我们就过去。
我们走到附近的书摊，借着路灯装着翻书，眼睛朝着这边瞟。一拨拨的人走过去，先是大吃一惊，然后都装着没看见，走开了。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来了位中年人，他先是一惊，却没有走开，而是弯下腰，一点一点地把老人拉了上来。
一见老人被拉上来，许多人都围了上来。老人坐在路边，中年人低头查看老人的腿。围观的人在议论，老人突然说话了，他说他一开始是站在窨井边，后来感觉被人挤了一下，就掉了下去。他指着中年人说，穿的好像就是你这样的衣服，理的也好像就是你这样的平头。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中年人垂首站了一会儿，表情很复杂。再过了一会儿，他一摆手：“好了老人家，现在咱什么也别说了，咱留到以后再说好吗？咱先到医院好吗？”他抱起老人，招了一辆的士，一起上了车。围观的人议论了很久才散开。朋友跟我说，幸亏我们等了半小时，否则惹上麻烦的可能是我们俩。
走在路上。忽然，我的心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从年龄上判断，这位中年人阅历比我们都丰富，他不会意识不到潜在的麻烦，应该是“明知故犯”。本来他可以和我、和其他路过的人一样绕开那段路，但他终究没有绕开自己的良心。
(本版插图胡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