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卡波特》的许多台词就来自小说《凶杀》:“佩里声音显得平静而正经———是一种柔和的语气,但故意咬文嚼字,一字一顿地讲出来,像是一个新教士从嘴里吐出的烟圈。”“封克拉特先生嘴的时候,他问我———这也是他最后的话———要知道他妻子怎么样,她好不好。我说很好,已经准备睡觉了。我跟他说,天快亮了,到了早晨,会有人发现他们。所有一切,我、迪克,还有大家,都就算做了一场梦。”
佩里和同伙为了劫财,杀了德克萨斯州的克拉特一家四口,却仅仅找到四十多美元。卡波特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在当地调查3年,写了《凶杀》。佩里是小说的主角,卡波特对他有怜悯和友谊,这种感情不仅是因为这家伙爱弹吉他,有点小理想,不像同伙那么暴戾,小说和电影都暗示,作家在这个矮小的杀人犯身上看到了自己:父母离异,幼年不幸,性格乖张,不见容于世。
“世界分为和平和暴力的两部分”,和平的卡波特就是暴力的佩里,前一个通过写作得到承认,后一个用杀人引起注意。佩里被绞死的时候,作家作为他惟一的朋友在场。”
有个细节,电影和小说稍有不同。卡波特到监狱探访佩里3年,为的是说服佩里讲述凶杀当晚的情景。那一刻到来时,电影里多了个细节:佩里说完“我不想伤害这个人,他是个好人,是个绅士”,又说:“但他就那么看着我,好像预料到我肯定会杀了他”,之后就是割断喉管,水底下的吼叫。那个眼神刺激了佩里。
想起在检察院时经手的一个案子。一个从河北来打工的中年人,杀了卫生所里19岁的姑娘。案卷里的供词说:夜里卫生所打烊时,姑娘正拉下铁门,他突然拔开铁门,挤进去。姑娘非常恐惧,边跑边喊:“别杀我!”他就追到院子里,抄刀砍过去。
中年人的杀人动机非常模糊,他说他只想抢点钱,不想杀人。看卷宗的时候,我忍不住猜想大概是姑娘恐惧的眼神和过激反应刺激了他。他拿走了十几块现金和一些药,总共不到一百块钱。
《凶杀》出版时的假面舞会是1960年的盛事:肯尼迪的妻子,亨利·福特二世夫妇,杜鲁门的女儿等名流都到场,卡波特像电影演的那样,如鱼得水。电影后的字幕说,他从此再没写过小说。
并非如此,卡波特花了很长时间写《祈祷得到回报》,笔下是富贵豪门、名人显要的上层生活。1975年在《Esquire》上连载,得罪了很多人,最终,卡波特被逐出了曾经容纳他的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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