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
总有一些事情让我们头头是道
■老虎今天吃草/文
有个朋友在她的Blog里犯贱道：我宁可忍受这遍地是袜子、处处是垃圾的生活；宁可从回到家就一直忙碌着洗衣、洗碗、整理房间，直到腰酸背疼，也要他在我身边。因为这样我就不用开着灯睡觉，睡眠质量就会很好，睡眠质量好了就会有更多的精神和精力去洗衣、洗碗、整理房间……
相信大多数男人看了，都急着把此等资质的一代贱女八抬大轿娶回家，而排队晚点的男人必会哭天抢地、潸然泪下——再到哪里去找这么个免费的保姆、业余的按摩女工兼固定的性伴侣啊！物欲横流的时代，即便在风尘之所赔上十数张大钞，购买某种特殊服务，也难保职业道德匮乏的小姐耍机车，就更甭说需要时红袖添香，不需要时人间蒸发，在某个角落默默守候，一生无悔的红颜知己了。
犯贱的女人，是性价比最高的女人，是女人中的极品。
同样的，男人犯贱也是幸福生活的必要条件。一代贱女，必得配上一代贱男，爱情或婚姻方得圆满。要不然你素面朝天，我飘飘欲仙；你拿着擀面杖敲锅，我却不食人间烟火，这日子怎生过得下去？俗话说的夫唱妇随便应该如是：你吵着贱着要洗衣做饭，我便得闹着贱着制造垃圾，哭着喊着肚皮多么需要老婆的食物来安慰；同时贱贱地笑着表扬老婆有多重要多Honey，万一哪天离了身边多么活不下去。
话又说回来了，贱也是要贱得高明才行。女人忙死忙活，先生回来了吊着个山村老尸脸，给你买这买那你不满意，还乱摔东西胡撒脾气；回家早了嫌老公没出息，说人家男人如何如何争气，开着宝马奔驰葡萄牙奥地利；回家迟了怀疑老公的底细，臆想外头是不是有秘密，哪天带回个逼宫小蜜。做男人的呢，嘴巴不会涂蜜，把老婆扔给冷冷空气，脑里没有锦囊妙计，等到婚姻出了问题，再来双腿跪地低声下气。这样的贱，就是豆腐渣工程，迟早要被时间淘汰。
其实我想谈的是另一种犯贱。
1560年，淳安县县令海瑞的一个禀帖，令左副都御史、钦差大臣鄢懋清“望风而逃”，自己可能因此失掉一个左迁的机会。1565年，严嵩倒台的第三年的阳历11月，升任正六品户部主事的海瑞，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向御宇40年、志在长生不死的嘉靖皇帝上了一折奏疏，自己买好一副棺材在家中等死。奏疏中指出，嘉靖是一个虚荣、残忍、自私、多疑和愚蠢的君主，应该为官吏贪污、盗匪滋炽等现状负责。海瑞还说了一句极大不敬的话——“盖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这一奏疏令嘉靖一度情绪失控，从某一方面说也起到了使嘉靖返老还童的作用。嘉靖皇帝像极了委屈的孩子，时而把海瑞当是忠臣比干讴歌赞颂，时而痛骂海瑞“畜物”不得好死，时而嬉笑，时而长叹，时而殴打宫女……最终怨恨的情绪战胜了敬意，把海瑞给禁锢在大名鼎鼎的东厂里。所幸的是，十个月后，嘉靖升仙去也，而海瑞的老命得以保全下来。
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里认为，这样的谏臣，历史上就没有断过，从夏商的关龙逢、比干，到邹忌、魏征，乃至明朝的海瑞、杨继盛……有魏征一样好下场的寥寥可数，他们的劝谏，多半是为了拼得君前死，留下身后名。因为他们知道，要在浩瀚的史册中留下名字，必得要杀身成仁。仁宇先生的评述固然有些过火——总有些良臣并非为身后之名而剖心见君的，但这些谏臣明知（必死）故谏，他们“贱”格也就可以管窥得到了。
犯贱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含辛/编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