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成都商报讯
日前，为了庆祝《萌芽》杂志创刊50周年，该杂志主编赵长天专程带着几员爱将，深入成都、乐山的中学，没有人摇旗助威，而是用举办文学讲座的形式以示庆贺，颇为低调。离开成都之前，一手提拔了韩寒、郭敬明、张悦然等文学新人偶像的赵长天应邀坐在记者面前，儒者风范，语调低缓又不失流畅，慢慢地细说备受年轻文学爱好者追捧的新概念作文
大赛的前前后后，平淡地吐出一个个会让不少粉丝疯狂的名字：韩寒、郭敬明、张悦然。
在这个众多演艺界新星选秀活动风起云涌的时代，略显沉稳的文化界的目光也未曾忽视“文学，要从娃娃抓起”、“英雄出于少年”的经验，旨在选拔文学新人、打造文学新偶像的新浪原创文学大赛将于近期盛大颁奖。还有众多类似的文学新人选拔大赛。但是，在热爱文学的中学生，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圣殿”——由《萌芽》杂志开创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新概念，是文学界最早也是迄今最为成功的“选秀节目”，而韩寒、郭敬明就该是最光耀夺目的“明星”了。
记者获悉，为了纪念《萌芽》创刊50周年，《<萌芽>50年精华本》由21世纪出版社近日隆重出版，分“小说卷”、“纪实文学卷”、“诗歌散文卷”等收录阿来、池莉、韩寒等人的优秀作品。同时，7月《萌芽》50周年生辰特别号也蓄势待发，韩寒、郭敬明、张悦然、小饭、苏德、周嘉宁、那多、李海洋、马中才等一群从该杂志“新概念”大赛走出的文学干将届时将齐齐亮相，献上特别作品集体“祝寿”，声势撼人。
挽救一本杂志，捧红一堆新人
在寻找“更年轻的写作者”的探索路上，赵长天也是经历了不少挫折才决定联合大学来自己选拨。第一次挫折，去找中学的语文老师，让他们推荐好的文章，推荐来一看，根本就不能用。学生反应，这些“好作文”才不要看呢，都是给老师看的。怎么办？作者去哪找？有编辑提议搞一个作文大赛自己找。
赵长天回忆，举办这个后来被视为无数青少年梦想的新概念作文大赛，与其说是选拔新人，还不如说是拯救一本杂志《萌芽》。
1995年，作家赵长天来到《萌芽》担任主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对《萌芽》杂志的改造竟然打开了一个文学新人选拔的新天地。创刊于1956年的《萌芽》也是他钟爱的一本杂志：“我那时候读中学，文学杂志就是读《萌芽》，那时候发行量也有几十万份吧。很多优秀的作家都是由《萌芽》起步的。像四川作家阿来，他最早的作品就是在《萌芽》发表的。”到他“掌舵”的时候，文学局势变化，杂志发行量约1万多册：“销量在当时不算太差。”但是，一项调查吓到了他：“这一万多份基本都是中年人在看，老《萌芽》铁杆一直根据习惯在订阅；而中学生几乎没有，很多中学生都不知道《萌芽》是什么。”
作为一份青年人的杂志，这种情况肯定很不正常。他们想办法改变。改变第一步，是把杂志定位从“青年作家的摇篮”变成“提高青年修养的杂志”：“在五六十年代，当职业几乎没办法自由选择的时候，作家好像是惟一可以选择的职业，很有吸引力。九十年代，作家都下海了。原来提倡当作家的口号显然不行。”第二步，是1996年1月份的改版。改版首期迎合年轻人的口味：“打头的稿件是写足球的报告文学，那时候足球很热，学生喜欢；小说呢，我们约了苏童的小说《表姐来到马头村》，那个时候他的小说被张艺谋改成了《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年轻人中也是比较有号召力的。”等到他们再次调查，又是被泼了一头冷水，学生还是不爱看：“我们就觉得，就算是苏童当时不到40岁的青年作家，和孩子还是有代沟的，要寻找更年轻的写作者。”
在寻找“更年轻的写作者”的探索路上，赵长天也是经历了两次挫折才决定联合大学来自己选拔。第一次挫折，去找中学的语文老师，让他们推荐好的文章，推荐来一看，根本就不能用。学生反应，这些“好作文”才不要看呢，都是给老师看的。怎么办？作者去哪找？有编辑提议搞一个作文大赛自己找。但是，首先问题是没有人来参加。想了半天，和谁合作搞呢？大学！在学生中最有号召力莫过于大学了：“有个中学老师和我讲，班上有个家长禁止孩子看《萌芽》。我就找到这个家长，问你为什么不让孩子看，你是觉得《萌芽》是一本诲淫诲盗的很不好的杂志吗？那个家长说，你不要误解了，我知道《萌芽》不错，年轻时我也看。但是我的孩子就要高考了，能不能他高考完了再看呢？当时，我就明白了：找大学去。”这样，赵长天和也在寻找“出类拔萃”生源的复旦大学、北京大学等一拍即合，用免试录取的条件来吸引参赛者。
于是，1998年，新概念作文大赛诞生了：“‘新概念’是谁提出来的，我们都想不起来了。名字也是借鉴当时的‘新概念’英语。有人问我，‘新概念’到底是什么概念？我觉得，‘新概念’是不新的一个概念，是文学的基本概念，不管是新思维、真体验，还是要有想像力，要有真情实感，这些不都是文学的基本要求吗？所谓的‘新概念’，是区别于应试作文，本质是这样的。”
在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复赛现场，面对媒体提问，不少参赛者毫不掩饰自己是冲着韩寒、郭敬明等偶像的名字去参加比赛的，就像众多粉丝在李宇春的号召力下渴望成为“超女”。韩寒、郭敬明是一同从新概念走出的文坛新星，并在获奖后声名鹊起。 谈到这两位总是被拿来比较的80后文学偶像，赵长天笑了笑，挪开眼神望着前方：“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孩子……”
韩寒
长得越来越帅，越来越好看了
我们把一等奖获奖者的名单都定好了，没有韩寒。当时有两个评委，我记得好像一个是叶兆言，一个是陈思和，他们说，韩寒文章真是很不错，如果真是他写的那没得奖太可惜了，是不是你们的复赛通知在邮递过程中出了问题，要不你们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
在赵长天的回忆中，韩寒参加了两届新概念。第一届一等奖，第二届是二等奖。他的回忆很清晰，细节都没忘记，言语中掩饰不住地宠爱：“韩寒是很有才气的孩子，他初赛有篇文章我还记得，叫《球衣》。大家太喜欢了，当时编辑部是一个大办公室，一个编辑突然尖叫了一声‘太好了！’大家就传看。复赛很有戏剧性。”据介绍，比赛复赛的目的是“验明正身”，因为怕初赛的文章是别人代写的。复赛的时候，韩寒却没有来。大家就想，初赛文章不是韩寒写的，文笔太老练了，他不敢来了：“下午三点钟开颁奖大会。上午10点左右，我们把一等奖获奖者的名单都定好了，没有韩寒。当时有两个评委，我记得好像一个是叶兆言，一个是陈思和，他们说，韩寒文章真是很不错，如果真是他写的那没得奖太可惜了，是不是你们的复赛通知在邮递过程中出了问题，要不你们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我们就问评委，你们同意不同意，因为这是首开先例，同意我们就打电话。评委一致通过。”
家住郊区的韩寒果然是没有收到复赛通知。父亲陪着他赶到宾馆。本来复赛的题目是一个行为艺术，咬了一口的苹果。但是这个题目做过不能再做了，一个编辑灵机一动，把一团纸放在杯子里，让韩寒就写这个：“这孩子确实有灵气，我们吃饭回来，他的文章就写好了，叫《杯中窥人》。”后来，韩寒把《三重门》交给赵长天，赵就给出版社，希望能出版。出版社提了很多的修改意见：“我就觉得，这些建议基本上没什么道理，这样一改就没味道了。后来，我又给了作家出版社，作家出版社就很慧眼识珠。后来，他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穿着棉袄洗澡》，抨击教育体制，这下媒体的目光就全部关注过来了。”当时，赵长天经常陪着韩寒去做节目。后来，韩寒退学了，去搞赛车了，接触就较少了：“最近一次见到他，应该是几个月前在《萌芽》办公室，但一般他来都是和我打个招呼，就去另外一个年轻人的办公室里。从外表来看，我觉得他长得越来越帅，越来越好看了。”
韩寒的退学、叛逆是赵长天谈得比较多的两个话题。赵长天告诉记者，第一届得奖时韩寒读高一，所以并没有免试录取。等他高三时，文科保送生卡紧了：“其实，当时如果有一个大学马上愿意保送他，韩寒还是愿意的。我和他谈过一次。他说，我愿意去，我不是不想读书，我是不想读高中。但不行呀，你没有高中文凭，大学怎么保送你呢？”后来韩寒退学，赵长天和他谈了一次：“我还劝他，说人是需要妥协的。你现在不妥协，将来也要妥协。当然，当时我没想到他后来会那么火。他对我还是很尊重，说赵老师，我知道，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颇为遗憾地，赵长天表示，当时如果复旦大学免试录取他，韩寒应该就去了：“韩寒和我说，复旦没有说录取，只是说可以旁听，旁听，那不是谁都可以旁听吗？”至于叛逆，赵长天表示，韩寒在生活中的表现，和公众场合下的表现，是有距离的：“在电视上，包括现在在媒体面前、网络上，他很冲很叛逆。在生活中，他很懂礼貌，话少，一点都不张扬。我和韩寒父亲比较熟。他父亲就和我说，这孩子在道德方面，我绝对放心。我觉得，他很自然地就能进行角色的转换，没有演戏作秀的成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角色意识，只不过有的人这种差异大，有的人小一些而已。”
韩寒参赛的作品就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郭敬明的参赛作品想不起来了，当时也没觉得特别好。
那个时候，韩寒赛车，不在国内。我给郭敬明打电话，他本人表示很想来，但他自己做不了主，要和经纪人商量。
郭敬明一下子就火了，我至今没明白为什么。
郭敬明
当时他特别小，不爱说话
我们在开最后一次大会，都快结束了，他就不敢进来。我们就和他说，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这样他才悄悄地进来角落里坐下，也不说话。晚上的时候有个小会，本来我是想让他发发言的，但他又匆匆走了。真的是有点身不由己了吧。
郭敬明也是参加了连续两届新概念，都拿了一等奖。但赵长天却记不起他的参赛作品，也没有戏剧性的故事可告诉记者：“他和韩寒还不一样。韩寒参赛的作品就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郭敬明的参赛作品想不起来了，当时也没觉得特别好。后来出了《幻城》，我才对他有印象，我觉得写得很不错。”直到后来春风文艺出版社在上海开《幻城》研讨会的时候，他才和郭敬明说了几句话：“当时觉得他是特别小的一个孩子，不爱说话。”
赵长天称，郭敬明很快就出名了，就不自由了，也特别忙了：“刚开始被春风文艺抓得很紧，后来又有了各种经纪公司。”去年赵长天组织了一次千岛湖的青少年作家和中老年作家的对话，和郭敬明见了一面：“那个时候，韩寒赛车，不在国内。我给郭敬明打电话，他本人表示很想来，但他自己做不了主，他说他要去和经纪人商量，好像他的音乐专辑正处于宣传期。他的经纪人还是挺尊重他，就答应让他来了。可这样就有点尴尬。当时一些中年作家也蛮有名的，都到了。他来了，却不敢进来了。本来他不想变成一个很大牌的样子，但却造成了一个他比较大牌的状况。我们在开最后一次大会，都快结束了，他就不敢进来。我们就和他说，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这样他才悄悄地进来角落里坐下，也不说话。晚上的时候有个小会，本来我是想让他发发言的，但他又匆匆走了。真的是有点身不由己了吧。”
赵长天不避讳拿韩寒和郭敬明来比较：“他们差距太大了。我不想评价谁优谁劣，没什么优劣。”他说，韩寒给人影响最深的，是特别有主见，不太容易接受其他人的意见。而且不会把写作放在第一位的，写作倒有点像副业：“我觉得这是蛮好的，让写作在最自然的状态。”而郭敬明是“一下子就火了，虽然我至今没明白为什么”，“商业化做得比较成功”。
不管怎样比较，赵长天对自己的“孩子”充满怜爱，他表示，郭敬明、韩寒确实是“新概念”选拔出的新星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但新人的类型是各种各样的，比如小饭、张悦然、李海洋等，都是不能简单归类的：“我觉得，那些成名的作家和评论家，对他们是有误解的。”匆匆地，他说起了张悦然的低调与温和、小饭的文坛诉求、颜歌的纯文学道路……
本版稿件由本报记者 彭骥采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