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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了就好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5月26日04:00 舜网-济南日报

  淡一些,淡一些,饭庄一位高厨教导他的徒弟时,最常说的总是这句话。而且他做的一道汤,差不多到一桌人吃到最后才端上来,却是谁都要伸出汤匙舀了喝的。我便有幸尝了几次,总的感觉是:奇鲜无比,妙不可言。好奇心催促着我,钻进厨房去讨教,所获还是他强调的那个“淡”字。

  的确是淡,一撮青菜,切碎了丢进沸汤,再加一把青豆,少许添上一些盐末,淡的
实在不能再淡了,却极对人的胃口。细想想,大约也就是民间流传很广的一个词儿:大味必淡。就像我喜欢喝粥一样,经常是一点盐也不放的,却也喝得呼噜噜地,满头都是汗。

  高厨的拿手汤,咱没那个余钱见天去喝。咱有时间,有工夫给咱见天儿熬稀粥,还熬在锅里边,就闻得出稀粥黏稠绵软的清香,是小米的稀粥,是大米的稀粥,是玉米的稀粥,或是混合了小米、大米、玉米的稀粥,再加上一把半把的红豆、黄豆、

熊猫豆或什么豆,就各有各的味道,呼噜喝上一口,不用嚼,即会柔顺地滑进喉咙和胃腹,那咱的胃便暖暖地生出一种被抚慰的感觉,通体舒服又畅快。

  这就是淡的好。

  欧阳修说过的,“世好竟辛咸,古味殊淡泊。”其中蕴涵的辩证法则,不禁让人茅塞顿开,想想还真是,感情浓到极致时,反而成为淡,犹如人悲愤到极点时,常常是无泪的,而欢喜到极点时,反而要泪雨滂沱了。

  淡是绵远的,是一种生活态度和品位。就像咱们好茶茗,惟西湖的龙井,淡得几乎不见茶的颜色,不见茶的花彩,却更具茶的真味,入口后淡淡的清苦,是愈品愈加醇厚的。

  所以说,淡不是浓度的诠释,也不是无味的代名词。

  那么咱们推开窗户,咱就会有一种别样的体会,往日世俗的喧嚣,这时候变得清淡起来了。清风拂面,带着清爽,带着春意,咱浅浅地笑了,知晓又是一年,清汤、稀粥、淡茶的一年。园内的草芽上,顶着一滴露珠,粉嫩,水灵,晶莹。

  是啊!不到外面,又怎能体会淡的全部,金灿灿的光辉,穿透了云层,穿透了身体,在心窝里,筑着温暖的巢。觑眼望着风吹来的方向,光来的方向,咱们平静地走着,不留恋沉重的失去。走在弱柳扶风的途中,俯了身子,抓一把草,半黄半绿,半睡半醒,咱的眼睛是平淡的,咱的脚步是平静的,咱自然从容,沉静淡雅。

  耳畔还有亲人的叮嘱,犹是春日阳光,行走着,不觉寂寞,不觉孤独,歇在那里,有无佳肴美酒,有无音乐舞蹈,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在于咱心里的体会,咱歇脚了,咱歇脚的地方是温馨的,安全的,咱歇脚的地方是纯洁的,恬淡的,这就对了。

  与父母倾心地交谈,与兄弟亲密地相处,与邻里和睦地来往,与朋友真诚地合作……于是,咱不会觉得人生还缺少什么,咱不苛求,一点都不,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感受到清清淡淡的富有。

  咱享受着清淡,便不用面对熟悉的面孔而恐慌,不用担心无意的举动伤害了谁,不用伪善的笑脸打哈哈……对于热闹尘世的这一种反叛,咱没有一种淡淡的心境是做不到了,咱总是被喧嚣的尘世所干扰,乱人思想,庸人心脑,污人性情,自觉不自觉地,追逐了名利的华裳,劳心,费力,到头来又是一场破灭的梦。

  无可奈何,咱回家来了,煲汤熬粥,冲茶品味,才感受到淡的滋味,那么温暖,那么馨香。

  到这时,咱应该彻悟这个淡字了正如古人所总结的:淡者也,五味之中也。酸苦甘辛咸是五味,唯有“淡”能中和之,使这五味得到恰如其分的调适,天长地久地为人所享用。试想,甜顺口,酸爽口,天天吃糖喝醋行不行?不行了吧。怎么办呢?只有使其淡下来,以便与其它诸味相协调,才能适口下咽,处世为人,欲得真味,不可不学高厨的烹调技术:淡些,再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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