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文谈
林经济专栏
最近两天，中大数学教授朱熹平证明“庞加莱猜想”的消息引起媒体注目，许多人将之与当年陈景润的事迹相提并论。对于如今活跃于媒体界的人士来说，陈景润不仅是一个
科学家，还是一个有着足够的社会学家之以供缅怀的时代的象征。
20多年前，陈景润是中国最声名显赫的明星。那个时候没有超女也没有“韩流”，文学作品和电影作品里没有接吻镜头，喇叭裤刚刚冒出头，拿着剪刀的老头老太太在街上横冲直撞宛若黑社会。在如此的时代背景之下，数学家陈景润成为一个“安全”的偶像，科学的象征，道德的楷模。毕竟，他的数学论文里全部都是公式，除了专业人员没有人看得懂也没有人去看。在亿万青少年中，陈景润掀起了一轮“学科学、爱科学”热潮。
就在媒体关注朱熹平证明庞加莱猜想之前，5月26日，《北京科技报》刊发了一条特写稿件，被称为“哲学家”的黎鸣宣称证明了“四色定理”。哲学家涉足数学领域，在科学史上并不新鲜，有伽利略、莱布尼茨、帕斯卡尔等人为例。只不过，这些事迹都发生在现代科学的开创期，在当代十分罕见。尤其难能可贵的是，黎鸣的证明来源于中国传统哲学，并且是老子的《道德经》。联系到如今的“国学热”和“儒教复兴运动”，中国哲学的博大精深、放之四海而皆准，再一次得到证明。
这种事情在中国的当代历史上早就屡见不鲜了，各路半路出家的民间科学家曾经借助老子、庄子、孙子，做出过无数在科学史上的发明创造，只不过都不被科学家们接纳罢了。而受过专业训练的科学家，在这方面的作为也丝毫不逊色于民间科学家。200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授予在夸克粒子理论方面取得成就的戴维·格罗斯等三位美国物理学家，就有中国科学家出来表示中国早就在上世纪60年代开展了类似的研究。在翻检当年旧报，此项研究的开展，则是建立在当年一统山河的某种哲学理论的基础之上。中国科学家们甚至已经为镜花水月的科学成果进行了一些命名，比如“无子”、“毛子”。这里的“无”，是无产阶级的简称。
“搜狐”网站将黎鸣“证明四色原理”放到了“文化新闻”栏目，而将朱熹平证明“庞加莱猜想”放到“科技新闻”栏目，说明了黎鸣之证明，文化含量高于科学含量。然而，黎鸣和陈景润，真的没有区别吗？陈景润的确在数学上做出了成就，但是，传说中的、被写进中学课本的、受亿万青少年景仰的、作为符号的“陈景润”，何尝不是中国当代文化必须解读的对象。“陈景润”与黎鸣之间，不过是一层窗户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