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成都商报讯
本报上海专电 昨日上午，上海电影节组委会从北京请来了姜文，并特别为姜文和吕克·贝松安排了一场对话。本报记者目击全场过程。两位导演，从童年梦想到成功的电影经验，无所不谈。遗憾由于语言障碍，原本可以是一场精彩的对话，却显得没有火花。
吕克早年被人踢出导演圈
两人聊到最初的电影梦想，吕克·贝松大爆自己曾经在电影学院的第一轮考试就被刷了下来：“那个时候我17岁，在参加电影学院的考试时，第一个问题被问到自己喜欢哪些导演，当我说了几个名字之后，就被告知，你不适合这里，可以走了。15年后，还是这家学校，邀请我去教书，我也对他们说不。”姜文大笑：“算起来你和中国所谓的第5代导演时代差不多，但他们是考进去的，你是被踢出来的。”
说到自己少年写作，吕克不失幽默：“我生活在一个充满奶酪和奶牛的地方，你说自己要拍电影的话，周围没人能理解，作为一个孩子，要躲避这种现实的惟一方式就是做梦，因此，我写了飞上天的汽车以及很多未来发生的故事。”
姜文曾被他误认为老头
吕克·贝松对于又导又演的姜文感到十分好奇，在他看来，同时做演员和导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在你演的时候没人来评判你的演出。而姜文则表示，自己的监视器谁都可以去看，往往在自己演的时候，大家都守在监视器后面，像看足球一样议论。不过他承认，自导自演最难的一点是在剪辑室里，一连好几年你都沉浸在对自己的审视之中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所以，在新片《太阳升起的地方》当中，姜文将自己出演的片段交给别人去剪。
而吕克·贝松当年在法国戛纳看到姜文自导自演的影片时，还不认识姜文是谁。有人指着片子里的一个老头告诉他，这就是姜文。不过他很不相信：“我觉得他的影片是一部很有时尚感的片子，怎么会是一个老头导演的呢？”
姜文也立刻表示了对于吕克·贝松的倾慕之情：“我第一次看到的《杀手里昂》（也被译为《这个杀手不太冷》，吕克·贝松代表作），当时还不知道贝松是谁，也不知道影片的票房如何，拿了多少奖，我只是觉得这部片子让我兴奋，我好像觉得看到这部电影就认识了导演本人，对于一个导演来说，一辈子有这么一部电影就够了。”
姜文从小就会“导”战争片
姜文第一个完成的剧本是29岁时写成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不过他认为自己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梦想。说起自己最初的电影梦，姜文回忆起10岁的时候随着父亲在贵州的往事：“我们家住在仓库里，仓库外面就是两个篮球场，每个星期，篮球场都会放两场露天电影，我可以躺在自己的床上从大窗户往外看电影。”姜文说，那个时候经常叫上周围的小伙伴，拿硬纸板剪成幻灯片的样子，用手电筒投影，自己配上台词，主要情节是战争片。他说：“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就是我的梦想。”
姜文的童年故事勾起了吕克·贝松的回忆，他回忆起自己最初写作时候的情景：“我的法语课不太好，拼写错误总是一大堆，伙伴们经常嘲笑我，认为我是属于科学家那一类，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喜欢数学，我的数学成绩好是因为我总是抄别人的作业。”在全场的笑声中，吕克更是得意洋洋：“我最初的作品总是被自己藏起来，然后去找班里法语课最好的一个女同学帮我改改，也许她很喜欢我吧，所以答应帮我。她样子很丑，我想对她好一点，但不想和她在一起。”全场爆发笑声，吕克·贝松也乐不可支。
姜文呼唤“绿色电影”
吕克·贝松拍了很多卖座的电影，在法国这样一个注重艺术电影的国度，他也遭到了很多非议，甚至有人当面指责他只是一个不懂艺术的商业导演。吕克·贝松有着自己的看法：“在我看来，每一部电影都是商业的，因为观众到戏院看电影都得付钱。就算一些指责我的很有派头的所谓法国艺术家，他们的电影仍然是商业的产物。如果说电影要有所区别，那就是流行电影和并不流行的电影，流行电影是需要感动大众的。”他强调，电影最重要的是电影本身，而不是其他。
在昨日的对话当中，最引人瞩目的观点是姜文提出来的，他认为，中国是一个电影农业国，而美国甚至是法国都是电影工业国。“我们现在的电影正在农转非，但有很多人心灵和手艺上做不到这一点。”姜文说：“其实我觉得农业电影没什么不好，做好了也能是绿色电影。相反，在农转非的过程中，我们国家有的电影实在不像工业电影，连农业电影的优势都没有了。”接下来姜文的话似乎越来越让人觉得有所指：“我觉得用于农转非的勇气是好的，但我自己没想过要转型。电影这个东西不需要冷静，但整个电影业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
当被问及他所指的绿色电影究竟有什么含义，姜文笑言：“就是没有那么多肥料，吃起来有营养，货真价实。《霸王别姬》是，《红高粱》也是。那些注了水的，施了肥的，说是几个亿投拍的，拍摄多么艰苦、晕过去多少个人的，都不是绿色电影。”姜文最后说：“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挺傻的，那就是所有的电影都不宣传，都在一个平台上放映，让观众来说好不好。”当有记者追问他的新片《太阳升起的地方》以及已怀孕的女主角周韵时，姜文说：“这个今天不说。”
一场被割裂的“演说”
你的手搭着我的胳膊，两人笑眯眯地走上台——吕克·贝松和姜文的出场没有客套，没有谦让，就像老友重逢。两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各自倒水狂喝一气，然后，经过一段沉默，姜文突然说，怎么开始啊？那咱们这就开始了？有翻译吗？看下面的人站着，姜文开始自己发言：“我很高兴跟贝松同志一起来聊聊，当年在戛纳贝松是主席，我的影片拿奖了。我一听说是他来上海了，二话没说就赶来了。”
在这场临时加上去的电影大师班当中，没有了主持人，同声翻译器又出了状况，姜文和吕克·贝松两人语言又不通，尽管已经是老相识，但显然是毫无准备的两人一开始根本无法交流，只能你说你的，我讲我的。后来主办方一下子叫上去三位翻译，姜文的中文被翻译成英语，再翻译成法语，然后吕克·贝松的法语被翻译成英语，然后是中文——两人的对话通过几层翻译，早就词不达意，情感的交流和碰撞更是被语言阻断，和前几场对话相比，这场本来应该是最为精彩的对话却显得时断时续，毫无火花可言。
不过大师毕竟是大师，吕克·贝松的幽默，姜文的深刻，仍然让在场的听众感到过瘾，可以这样说，这不能称之为一场成功的“对话”，但绝对可以在其中找到很多被割裂的精彩“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