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力军/文
我知道莎乐美，是因为她与3位大师级人物———尼采、里尔克和弗洛伊德的关系，这使我在读莎乐美的回忆录《在性与爱之间挣扎》时兴趣盎然。这本书是融文学、哲学、思想学、美学、心理学、社会学、历史学于一炉的回忆录，文字绮丽，哲思翩飞，美感横贯，图文并茂。书名很有噱头，但如果读者想在这本书里去寻找她在性与爱之间挣扎的故事，那
就大错特错了。这本书是如此的精神化，如此的纯粹，也是如此的挣扎———一个智力优越、内心充沛、精神高超的女人挣扎在现实与虚无、世俗与宗教、感性与理性之间，让人为之动容。
在人类的历史中，总有一些女人让人难忘，千百年之后，人们依然会记得她们，比如莎乐美。莎乐美是一位非凡的女性，她能让三位大师级的人物为其挣扎，甚至他们的人生旅程因她出现而在某种程度上发生转折，可见莎乐美的魅力。我不想回顾莎乐美让大师们神魂颠倒的历史，而只想说她指出的人类的一种永恒的挣扎，那就是人在性与爱之间的挣扎。莎乐美因为她复杂的人生经历、过人的才华和特立独行的言行，想用一两句话概括她十分困难。《在性与爱之间挣扎》的封底用了8行字来“定义”这位非凡的女性：“俄罗斯流亡贵族的掌上明珠、怀疑上帝的叛逆、才华横溢的作家、特立独行的女权主义者、不守妇道的出墙红杏、为尼采所深爱、受弗洛伊德赏识、与里尔克同居同游。”或许，只有这样繁琐的表述才能为我们勾勒出一个完整的莎乐美。
莎乐美，挣扎在自然本性与社会崇尚之间，在性与爱的选择中，既反叛常规，一任由我，无拘无束，又在社会秩序和伦理道德中避开不了内心的强烈冲突。一方面人性的本来面貌在莎乐美这样知识女性的高端探寻中，有了“性”的天然的追求，又有天马行空，独来独往自由的冲撞。另一方面，她又挣扎在爱的历史沉淀下来的规定性和法律上约定俗成的世俗性，以及文化道德上标准上的趋向性。每个伟大的男性身后都有一位伟大的女性，三个伟大的男性后面有着同一个女性，这个女性恐怕用伟大也不好涵盖其存在了。关于尼采，关于里尔克，关于弗洛伊德，莎乐美在回忆录中都有长篇大论的对其精神层面的评价，这种态度是隐忍的、含蓄的、充满了最真挚的爱意和最隆重的敬意。
人类的悲哀孤独无奈之一，就是精神上缺少呼应感应者。这点上，莎乐美无疑是卓越的，让人感佩的。试想，当今的社会又有多少人是在直接的交往中走进对方的心灵深处的。现如今，为了寻求灵魂的沟通回应甚至发泄，人们只能在虚无的网页上，带着面具跳舞而已。在思想的天空纵横捭阖，我羡慕莎乐美。
莎乐美本身的完美就是一座桥梁。她美丽的容貌，婀娜的身姿，高贵的气韵，明慧的心灵，自由的内在，贵族的身份和把“生命变成艺术品”的信念促使她与优秀男性相互吸引。她自身也是一位作家和精神分析家，单从这本回忆录中就可看出她非同一般的笔调———在悠远的思绪中将隽永而略带晦涩、抽象的沉思和流泻音韵的人生感悟结合得恰到好处，它们并不拘泥于生活细节，而在一种体现深察人性的才智与内在精神描述上达到哲学般提炼和音乐似真实的境界。
《在性与爱之间挣扎———莎乐美回忆录》
莎乐美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