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宁舒
编者按
13日，由省委宣传部、省文化厅、省文联、省作协共同开展的黑龙江省首届“文艺终身成就奖”评选活动在哈尔滨颁奖。于志学、王士媛、云燕铭、冯少先、丛深、刘小楼、
乔良、汪立三、孟烈、胡小石、晁楣、黄枫、傅作仁、鲁琪、王忠瑜、中流、陈玉谦、郑加真18位文学艺术家获此奖项。他们都是某一艺术门类具有代表性、旗帜性的德高望重的领军人物，在专业艺术领域有着显著成就，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和艺术流派，在国内外有较大影响。本版从今天起，将陆续刊登获奖者专访，听他们讲述自己丰富多彩的艺术人生。
“我是退而不休，始终工作在第一线”
记者：您获得了“文艺终身成就奖”，应该说是这片土地铸就了您今天的成就，同时您也为挖掘和张扬黑土文化做出了卓越贡献。能否谈谈您与这片土地的感情与缘分？
胡小石：获得这个奖项，我的感情是比较复杂的。既有激动的一面，也有“开到荼靡花事了”的感慨，好像自己这一生的努力和成绩有了“定论”，但也接近尾声了。值得欣慰的是，我今年66周岁，虽然退休6年，但始终“退而不休”，工作在第一线。省里一些大型活动、大型演出都邀请我撰稿，最近我还担当了全国特奥会开幕式文艺演出部分的撰稿人。
我是江苏扬州人，1959年来哈尔滨时才19岁，可以说人生观的形成、成长的过程都是在黑龙江，这片土地给了我无穷的艺术滋养。在我眼里，黑土地上的生活始终是丰富和火热的。记得1962年我第一次下去采风，就深切感受到这一点，当即创作了艺术歌曲《乌苏里船歌》。从那时起，我的人、我的创作始终没离开过黑土地。这中间也有北京、上海、广州等地效益不错的文艺单位要调我，但我选择了留下。因为我的艺术之根在这里，我所有的成绩都缘于这片土地的丰厚和神奇。
记者：省委省政府提出建设“边疆文化大省”的战略规划，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和工作在黑龙江的老文艺工作者，您有哪些想法和建议？
胡小石：我简单说三点。第一，文化产品具有社会和商品双重属性，不能全盘产业化。对于图书馆、博物馆这样的公益单位，政府应大力扶植。第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目前黑龙江最缺少优秀的文化经营管理人才。不培养和引进人才，改革将步履维艰。第三，文化事业不但要有硬件建设，软件建设也要未雨绸缪。否则，空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楼，经营是老套子，制度是老制度，终究会人去楼空，造成剧场卖眼镜、文化宫成服装市场的事屡见不鲜。
“非有天马行空的大精神，即无大艺术的产生”
记者：你认为“德艺双馨”艺术家应该具备哪些素质？
胡小石：应该是知识、能力、素质并重。所谓素质，包括身体素质，也包括思想素质、道德素质、心理素质等。其中心理素质尤为重要，也就是面对成功和失败，要有一个达观的心态。
记者：如今各种“家”很多，有的人写了一部书就说自己是作家，做了几首曲子就说自己是作曲家，您认为作为艺术家应该有哪些基础？
胡小石：文学艺术创作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正如王安石所说，看似平常最奇崛，道是容易却艰辛。鲁迅说，非有天马行空的大精神，即无大艺术的产生。这种大精神，是指大思维空间，涵盖一切思想领域。现在的一些年轻人就缺少这种大精神，总是闭门造车，忽视生活，其作品是经不起推敲的。
记者：你的子女有没有继承你的事业？
胡小石：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澳大利亚的媒体工作，小女儿在中央戏剧学院教戏剧文学，都从事写作工作。这不是我的初衷，因为还是那句话，道是容易却艰辛！我曾用九个“半”字形容这种艰辛：半杯苦茶半支烟，半首歌曲写半天，半夜三更两点半，半睡半醒半无眠。你可以用三个月时间培养一个会计，但是用一生的时间也未必培养出一个艺术家。我既不想让女儿这么辛苦，也怕她们不具备这个天分，所以一直不支持。但我又是个民主的父亲，最终还是尊重了她们的选择。
“艺术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与金钱挂钩就堕落了”
记者：请你用最简洁的一句话概括一下人生？
胡小石：我借用别人的智慧吧。南非前总统曼德拉说，未来永远属于有梦想的人。我年近花甲，依然活得有滋有味，就因为还有梦想。用自己的话说：“人生挺有趣，继续活下去。”
记者：请你用最简洁的一句话告诫一下想成为艺术家的年轻人？
胡小石：我引用雨果在小说《93年》里的话：“人有了物质才能生存，人有了理想才谈得上生活。你要了解生存与生活的不同吗？动物生存，而人生活。”
记者：你认为金钱与你的艺术成就有无直接关系？
胡小石：当然没有关系。泰戈尔说，鸟翅绑上黄金，就飞不高了。艺术本身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与金钱挂钩就堕落了。
记者：作为一个花甲老人，请您谈谈金钱在人生中的地位？
胡小石：金钱维持你的生存，但不能指导你的生活。你想长寿吗？那就安贫乐道吧。
记者：“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的千里之志是什么？
胡小石：我没有千里之志，但知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是一步一步走下去。李商隐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朱自清只改了几个字———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马上就变伤感为豁达。我希望有一个豁达的人生。
胡小石简历
全国著名歌词作家，国家一级编剧，原黑龙江省歌舞剧院副院长。从艺40多年，创作了《乌苏里船歌》等1500多首优秀歌曲，获得国家级、省级奖项200多项，有十几次在全国夺冠的成绩。创作的大型音乐剧《鹰》荣获文华大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