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走红？]“笨贼三人组”分享“石头”心得

　　本报记者 陈明辉 实习生 杜小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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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刘德华投资、宁浩执导的小成本制作《疯狂的石头》在内地上映不过十来天，票房已突破1000万元，众多影迷为之“疯狂”。特别是影片里的“笨贼三人组”———“道哥”刘桦（图中）、“小军”岳小军（图右）、“黑皮”黄渤（图左），虽名不见经传，却以出彩的表演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记者近日分别对三人进行了采访，试图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看看他们对“石头”有什么评价，“石头”为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而对观众、导演宁浩、投资者刘德华，他们又有什么心里话要说———

　　刘桦：演坏人演熟了

　　“我想跟张艺谋合作，但我不是成龙。反正我注定了要演小角色、小坏蛋的了，其实也挺好，时间长了，我演着也高兴。”

　　对于《疯狂的石头》有这样的成绩，“道哥”的扮演者刘桦说：“当初无论是媒体还是我自己，都觉得该片既没有著名导演又没有大牌演员，所以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是《疯狂的石头》居然火起来了，我感到有点意外。”刘桦至今还没有觉得自己红，而将来也很可能还是演小角色，但他并不在意：“我演戏演了20多年了，‘火’这念头在20年前很强烈，20年后就淡然多了。”

　　“笨贼”戏里戏外皆兄弟

　　“我非常喜欢道哥这个角色。基本上我是本色演出。平常走路、说话以及在对待一些事情上，我都有一点道哥的作风，只是我不会像他那样走上歧路。”一说起“道哥”这一角色，刘桦马上打开了话匣子。

　　“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小聪明。不过，我觉得‘聪明’与‘智慧’是两回事，道哥缺乏的是智慧，所以一旦遭到挫折，他就崩溃了。”这和他自己有相似之处吗？他说：“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很脆弱的。演员都有一种‘敏感’的特质，只有这样才能具备‘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本事———从本来平静的情绪马上进入悲伤或者兴奋的状态。”

　　故事到了后头，道哥把两个“难兄难弟”一个丢在下水道，一个留在房间里挨揍，但是现实中，刘桦却和“小军”、“黑皮”成了兄弟。“我们三个人天天凑在一起，在酒店里住的房间离得最近，也经常一起玩儿、一起泡吧，到后来彼此一看就乐了。有一次我们三个没戏拍，就静静地并排站在大玻璃窗前看来来往往的货轮，‘老包’郭涛一进门，看到我们三个的背影，只说了一句话：‘神了，浑然天成！’……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我在三个人之中年纪最大，所以我老得请他俩吃饭（笑）。”

　　“笨贼三人组”大受欢迎，对心理学略有研究的刘桦说，其中原因他“始终琢磨不透”：“小时候做游戏，所有的小朋友都喜欢当‘贼’，而大多数的人看戏的时候也喜欢戏里有‘贼’，我猜想这可能是因为人人心里都有点想冒险的潜意识。”

　　宁浩耍“阴谋”逼我发疯

　　要说“道哥”的经典镜头，刘桦觉得是当道哥得知谢小盟将真的翡翠送给了女友，而自己却把假翡翠盗回来的那一幕，费尽心机的道哥几乎崩溃，对着谢小盟狂叫：“你把真宝石给了菁菁，而我拿真宝石换了假的？”

　　回忆起这场戏，刘桦说：“我被要求表现一个人濒临精神错乱的状态，但这是什么样的状态呢？我不知道，导演也不知道。我拍了八遍，导演还是不满意，他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体会。’之后他就对着全场宣布：‘现场任何人，都不许发出任何声音，让刘老师想。’现场一片寂静，大家都看着我。你想，一个老演员，那么多遍都过不了，整个摄制组停下来等你有状态，这是多大的压力？现场有很多啤酒，我喝了三瓶，其中一瓶还是一口气喝下去的，再抽了无数根烟，接着我跳起来说：‘开始吧！’结果一次就通过了。”

　　接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事后回到酒店，一宿没睡，终于想明白了。第二天，我冲到导演和摄影师面前，指着他俩的鼻子说：‘你们用了阴谋，把我害疯了！’因为他们不知道‘疯’要怎么演，就用刺激的方法逼我演出来了。宁浩对演员很随和，就是有时候会用点‘阴谋’。”

　　演“坏人”可以信手拈来

　　面对自己越“坏”越受欢迎的状况，刘桦却有点委屈地说：“我想演好人，而且我也曾经成功地塑造过若干个好人。但是我大部分演的都是坏人。不过反正我现在已经演坏人演熟了，拿起来就可以演了。”

　　刘桦说自己曾经在剧组里开过一句玩笑：“别人火不火我不管，我一定会火。”但他强调只是“玩笑”：“说实在的，我演戏演了20多年了，‘火’这念头在20年前很强烈，20年后就淡然多了。”刘桦说自己没有大红大紫，因为戏路选择的余地不大，“我想跟张艺谋合作，但我不是成龙。反正我注定了要演小角色、小坏蛋的了，其实也挺好，时间长了，我演着也高兴。今后只要圈里的导演找我，合适的我就去。当然，像宁浩那样的导演，我是最愿意去的。宁浩像大多数从电影学院出来的导演一样，他们只一心想着要为中国电影作贡献。宁浩说这是他为之努力的目标。”

　　对宁浩说：“下次拍戏，千万别忘了叫我；不叫我的话，我会哭的。”对刘德华说：

　　“你叫‘刘德华’，我叫‘刘桦’。因为我缺‘德’，所以我不可能成为你。我终生钦佩你的勤奋和努力，这样的人太了不起了，在圈子里你牺牲了很多：没丑闻没绯闻，不喝酒不泡吧。”

　　对观众说：“如果你们喜欢我演的戏，让我有饭吃、有衣穿，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个人档案

　　生日：1961年6月1日

　　身高：180cm

　　体重：80kg

　　籍贯：山东

　　爱好：演戏

　　最喜欢的艺人：玛丽莲·梦露

　　最讨厌的事情：自己喝多了

　　入行记录

　　学历：自学成才。初中毕业，15岁当兵，退伍后在工厂当了10年工人，然后做些小买卖，再后来才入行。

　　作品：电视《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前门楼子九丈九》等；电影《疯狂的石头》

　　艺人语录：“随遇而安。”

　　岳小军：我更喜欢做编剧

　　“我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走红，走在大街上，跟以前一样没有人认识我。不过倒是多了很多人找我写剧本。”

　　与其他两“贼”不同的是，岳小军是该片的编剧之一。“我一直以来干的都是编剧这一行。因为曾经跟宁浩导演合作过，还是哥儿们，这次他就找我帮忙。本来只是让我当文学策划，但是后来我们聊着聊着，导演说我长得挺有特点，就想让我加入演出。于是我自己创作了‘小军’这个角色，然后自己把他演了出来。”

　　“私吞”精彩台词

　　“黑皮”黄渤说岳小军是“以权谋私”：“你看连名字都取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就知道啦。他老是给自己留一些特别好玩的情节和台词。”比如：“2002年的第一泡屎，比去年来得更晚一些……”还有“这个事情就变成绑架了，我们不专业啊！”等等让人叫绝的台词，据说就是小军有意“私吞”的。不过内敛的岳小军却笑着不肯承认，连用“不好说”来推脱。

　　第一次当演员，自称“毫无经验”的岳小军愣是把一个爱装爱现、整天梦想成为老大的小贼演得活灵活现。但他同样不承认自己在“走红”，不过要说没有一点获益却是骗人的：“我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走红，走在大街上，跟以前一样没有人认识我。不过倒是多了很多人找我写剧本。”与演员的工作相比，岳小军说自己还是喜欢幕后工作：“我的主业本来就是编剧，我已经习惯了。当编剧能够控制自己的工作时间和地点，在重庆北京上海什么地方都能写，比较自由。”

　　与宁浩合作很痛苦

　　回想《疯狂的石头》的创作过程，岳小军“感慨良多”：“《疯狂的石头》原是张诚的一部话剧，讲的是一个警察和一个贼的故事。后来我们拿来修改写成了剧本。写剧本的过程太辛苦了，整整三个半月，我们都住在北京的公司里打地铺，每天下午吃几个楼下卖的驴肉烧饼，生活非常简单。”

　　岳小军说，宁浩是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一个人。一般的剧本改上三稿就差不多了，宁浩却把《疯狂的石头》整整改了十几稿。忽然，岳小军压低了声音：“不过老实说，做他的编剧真是痛苦啊！”

　　下次改玩“单车”

　　很多人盼望《疯狂的石头》出续集，但是岳小军却说宁浩和他都没有想过继续：“我不想写也不想演了，因为续集很难超过原版的高度。但是它毕竟为中国的喜剧走出了新的一步，所以我们也想有一些延伸，公司也有计划拍类似的喜剧片。而宁浩则想把‘石头’拍成一个黑色幽默的系列片。”

　　岳小军还爆料说，他和宁浩下一部合作的片子是关于自行车的，没有这部这么“恶搞”，在其他方面的要求会更高，有可能会找原班人马继续合作。

　　对宁浩说：“延续自己的风格，坚持自己的想法干下去。”

　　对刘德华说：“谢谢你！没有你提供的帮助，就没有宁浩，也没有我了。非常感谢！”

　　对观众说：“希望我写的下一部戏你们能喜欢。”

　　个人档案

　　生日：1972年3月24日

　　身高：179cm

　　体重：60kg

　　爱好：看电影，游泳，看书

　　最喜欢的艺人：刘德华

　　最讨厌的事情：想干嘛不让我干

　　入行记录

　　学历：中央戏剧学院大专毕业

　　作品：编剧《浪淘沙》、《疯狂的石头》等；演出《疯狂的石头》

　　艺人语录：“持之以恒。”

　　黄渤：刘德华也羡慕我

　　“刘德华已经被‘刘德华’限制了，他不可以演坏人，更不能像我这样痛快地骂人。”

　　一口山东话的“黑皮”黄渤被许多观众认为是最搞笑的人物，一句“你娘”，经他抑扬顿挫、声律铿锵地念出来，顿时让人觉得韵味无穷。最让他得意的，是连刘德华也对他表示羡慕。

　　刘德华羡慕我能骂人

　　“我觉得演‘黑皮’最大的难度是要把他和其他两贼区分出来。我在人物处理上故意简单化了，只是强调他的特点，所以黑皮虽然出现的场次不算太多，但能给人留下印象。在戏中，我把‘你娘’这句话重复了很多次，这就是特点。”黄渤说。

　　记者请他回忆拍摄时哪场戏最好玩，他却说好玩的戏太多了，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拍得最累的戏：“我拍从下水道爬出来的那一场戏时，正好是圣诞节，街上人来人往的。满街的人都围在那里看我，我觉得自己特可怜，心里酸得不得了。还有最后一场，我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被人追打。跑的时候要呼吸，可我满嘴都是面包，干呕了好多次，实在很辛苦。这场戏好像拍了十多遍吧，我觉得自己吃了无数条面包。”

　　当贼虽苦，可是却连“天王”也羡慕。据黄渤说，刘德华来上海的时候对他说：“我真羡慕你们可以拍这样的电影。”照黄渤的分析，这是“因为刘德华已经被‘刘德华’限制了，他不可以演坏人，更不能像我这样痛快地骂人。”黄渤乐呵呵的，很为自己那句经典的“你娘”得意。

　　“石头”具有“革命性”

　　宁浩说过，他们“把喜剧当成正剧来演”，黄渤相当欣赏这样的风格：“我们不喜欢挤眉弄眼、靠摔跟头的逗乐方式。当时我们讨论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低级的喜剧，没有什么意思。我们偏要正经八百地演，让观众乐翻天地看。‘石头’用的桥段在国外并不新鲜，但是在国内却很新鲜，因此有一定的革命性。我想引用一句别人的评论———‘《疯狂的石头》解决了中国电影怎么样才能让老百姓喜欢看的问题。’”

　　“小贼”原是全能才子

　　富有喜剧细胞的黄渤其实不是表演专业出身，他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配音专业，曾经在《加勒比海盗》、《绿巨人》、《海底总动员》等海外大片和香港电影中“倾情献声”。“而且中央电视台动画节目《大风车》的片头，也是我配的音。”黄渤得意地说。

　　他还试过唱歌：“我一毕业就去唱歌，还给朋友写过歌，那首《带你飞》词曲都是我写的，现在还挂在网上呢。我还跳过舞，当过舞编和主持人呢。”貌不惊人的“小贼”黄渤原来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反正也就这样了，有好的工作我就接。这个月中旬我和雪村合作的电影《新街口》就要上映，再过几天，另外一部和曾志伟、姚晨合作的《大电影》也要在上海开机。这两部都是喜剧。”黄渤表示，《疯狂的石头》给他最大的收获，就是让很多人认可他的喜剧细胞。

　　对宁浩说：“年轻有才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再过几年，不要忘记了现在的冲动。”

　　对刘德华说：“你是我的偶像。只有两个字奉上———崇拜。”

　　对观众说：“希望大家去电影院看，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别让我们饿着肚子拍戏。拍电影是很苦的，不光谈不上挣钱，有时候还得把自己的钱搭上去。”

　　个人档案

　　生日：1974年8月26日

　　身高：172cm

　　体重：经常变，约在70kg左右

　　爱好：游泳、唱歌、跳舞

　　最喜欢的艺人：张曼玉

　　最讨厌的事物：假的东西

　　入行记录

　　学历：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配音专业毕业

　　作品：电视剧《上车走吧》、《黑洞》、《生存之民工》等；电影《新街口》、《疯狂的石头》；音乐《带你飞》

　　艺人语录：“你要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记者印象

　　与“笨贼三人组”一接触，记者就觉得他们都是那种典型的“甘草演员”，说话客客气气的，言语真诚朴实。预约采访时间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等会儿我一有空就给您打过去吧”……客套了半天。

　　相比而言，岳小军显得内敛和寡言一些，不善辞令，跟剧中较为安静、只在必要时爆出“惊人之语”的小军非常相似。黄渤的声音清脆，说话流利、语调轻快，配音演员出身的他，特别擅长绘声绘色地描绘场景，说到好玩的地方会忽然来两句爽朗的“哈哈”笑声作衬托。刘桦则是三人中最健谈的一位，采访中还经常引经据典，心理学、经济学的术语用起来头头是道，而且非常热情。采访结束的时候，他说：“如果您到北京来，我一定要请您吃顿饭。”北方人豪爽好客的性格表露无遗。

　　“笨贼三人组”如今大受欢迎，可是他们三个都说自己没红，而将来的计划，也是有戏就拍。其实，《疯狂的石头》有1000万元的票房，还有无法计算的其他形式的收看渠道，可以预见，将来国内的影视作品（尤其是喜剧）里，他们出现的几率将大大增加———银幕上如果仅仅只有一个葛优，那也太单调了。

　　走红条件

　　■外形

　　刘桦这次的造型颇有霸气，寸头发型，顶着大肚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江湖大哥，将来或许有更多人找他演这类角色。黄渤有一对三角眼，“贼”气十足，可是又带着憨厚的气质，两种似乎矛盾的特点在他身上共存，戏路应该会挺宽。岳小军外形较普通，属于亦忠亦奸的类型，不过这种人适合演隐藏得很深、其实是最“坏”的角色。

　　鉴证人：摄影师阿灏

　　■实力

　　他们三个都挺棒的！刘桦特别像北京人，而且是八旗子弟的那种，“爷”气特重。拍戏的时候，他非常投入，可爱而认真。黄渤因为是配音演员出身，所以在演戏方面不是特别专业，但是却属于有表演天赋的那种，我想这与他的生活经历有关，他懂得观察生活、观察人群，知道如何去表现角色。岳小军在剧组里是最沉默的一个，他非常认真，因为只有他不是演员，承受的压力最大。

　　鉴证人：导演宁浩

　　■星运

　　《疯狂的石头》的突出成绩让人意外，这三个“贼”的星路必将受到积极的影响。不过毕竟是一部国产低成本制作，影响力有限，而三人的特点也很“草根”，“上位”做炙手可热的一线男主角机会不大，而成为类似香港黄秋生、杜汶泽这样的“配角之王”倒是很有可能。刘桦是老戏骨，演技毋庸置疑；黄渤似傻实精，很有潜力———这两人在幕前该会有进一步发展。岳小军形象普通，但是他本身是编剧，《疯狂的石头》已证明了他的想象力和才气，估计将来找他写剧本的人不比找他演戏的人少。

　　鉴证人：资深媒体人士麦斯

　　（晓航／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