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时候,从柜子里发现一些五颜六色的烟盒纸,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那都是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烟了,有大前门、碧鸡、乌江、飞马、甲秀、锦竹、百合花……有的名字似乎现在都没有再见到过了,就是现在还有的,比如说红芙蓉、红梅、牡丹等等,样子也不太一样,原来的纸质地很差,装潢和色彩都很土。
翻看着这些纸片,不由得唤醒了一些已经开始久远的记忆。那些年男孩子们喜欢收
集烟盒纸,他们把它折叠成三角形在地上拍,比输赢。我是女的,当然不会去拍纸烟盒,我觉得它们的大小差不多,可以用来写字,于是看到家里或是周围要抽烟的人烟抽完了,就把烟盒纸要过来,所以我的烟盒纸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有的小男孩,为了收集烟盒,可以到地上去捡。我把那些烟盒用来抄录一些名人名言之类的,有时候看小说,觉得有的话写得很好,就一段一段地抄录下来,慢慢欣赏。不过那些烟盒纸对我最大的作用还是考大学的时候。
1978年,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次全国统考,印发了复习提纲,我就按照复习提纲,到处去找书找答案,然后就把那些答案,包括政治术语、历史事件的年代、名词解释、数学的定理等等都一条一条地写在烟盒纸上。那时候我在工厂当工人,开钻床,上班时不但穿着工作服,还绑着围裙,我把那些写着东西的纸烟盒折叠起来,放在围裙的口袋里,背诵那上面的东西,背不得了、记不清了,就拿出来看一下……这样一天下来,能够背好多条。就这样加上休息时候抓紧复习,几个月以后,考上了大学。上了大学中文系后,我还继续在使用那些纸烟盒,把一些诗词抄在上面,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背背……
很可惜的是,所有那些对我曾经很重要的写满了东西的烟盒纸,在发挥过它们的作用之后,都被丢弃了。在保留下来的这一叠纸烟盒中,只有一张上面还有当年抄录的邓拓的一首诗:“天涯何必订同心,一卷离骚到处吟,行看江南春草绿,莫愁空谷少知音。”现在想起来,那些纸片如果保留下来,是多好的纪念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