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讲粤俗
□何颖珊
大学时的泛读课教授是广州人,上课时讲解英文词源之余,常常分析普通话和广州话各自的特点。他判断之客观公正并没有因以身为广州人为荣而左右。他曾对我们说:“如
果你们觉得广州话说起来比普通话要好听,那你们的地方主义就太厉害了。有个传说,普通话的语音是模仿天上的飞禽声音的,广州话的语音是模仿地上的走兽的。”
广州话声调的确比较低沉,所以每每听到响亮铿锵的句子,就觉得格外好玩醒神。最近森美小仪停薪留职,有香港狗仔队跟踪报道森美无所事事的一天流程,并加以旁述:“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成世裤穿窿。”不知道是扌罗景还是赠兴。
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成世裤穿窿。直译是不会一辈子穿烂裤子,终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穿龙袍着凤衣,出人头地,飞黄腾达。“龙穿凤”和“裤穿窿”的音调听起来清脆悦耳,加上励志的意思,正能量很强劲。
做香港艺人真无奈,落魄之时被冷嘲热讽;风光的时候就被形容“牙斩斩”、“眼超超”,得意神情跃然纸上,仿佛七情上面,五官都付诸动作,眼耳口鼻齐齐出动。
“牙斩斩”的“斩”,本字是“詀”。在《集韵》中,此字的意思是多言,又有谑(开玩笑)及妄言之意,所以是“牙詀”。形容人强词夺理地自辩,或逞口舌之快以表现自己。
至于“眼超超”,据一项不完全统计,香港报纸每个星期都会出现因“眼超超”而引起争执以致入医院的新闻。“眼超超”指眼光不友善,用不满的、挑衅的眼神怒视别人。通常形容陌生人诸事八卦地张望,可以是不识好歹的注目,可以是一脸不敬的左瞧右瞄,可以是似乎一心想搞局的定神注视……
“超”本为黑社会用语,在广州话中有多种用法,它的解释可以参照香港电检处所编的中英对照。超:eyes(眼睛),tosee(看);超住:keepwatching(监视);鳝超:apersoninspectacles(戴眼镜的人)。而当今用“墨超”取代墨镜,正是借用了黑社会的江湖用语。
不说不知道,墨超,即太阳眼镜,竟然是广东人始创。据吴昊引《陔余业考》所得:明末,西洋眼镜开始传入中国,到了清朝,广东工匠将水晶片取代原先的玻璃片作为眼镜片,创造了“遮光镜”,成为太阳眼镜的前身——我觉得真系好威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