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世相
平平
今年三月，我动了一次手术。手术过后，麻醉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消退，我一直迷迷糊糊地昏睡着。
“这是什么鬼医院，连个独立病房也没有。”趾高气扬的女高音，使我极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外表挺斯文的一对男女就立在我的隔床。
“这床单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上面躺过。”女的说。“算了，你就别挑肥拣瘦了。”男的赔着笑脸说。“什么，说我挑剔，敢情睡这上面的不是你。”女的完全得理不饶人。
“医生说你只不过是普通的妇科炎症，可以在门诊那吊了针回家，你偏要求住院。”男的小声嘟囔道。“说你笨得像猪，还真没错。不住院，我的医保卡不就形同虚设了吗？”女的又是一阵白眼。
后来，还是医院的主任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那女的才挺不情愿地上床安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有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提着一篮子水果进了病房。
“李主任，你这个女强人终于也病倒了。”原来那女的是附近一间中学的教导主任，前来探望的是学校的领导班子。李主任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她的领导。
领导刚走，学校各个科组的老师们也分批来了，病房俨然成了李主任的接待室。
终于，人群散去，李主任的床前摆满了一篮篮水果和一束束鲜花。这李主任还真能吃，一会儿吃串葡萄，一会儿吃根香蕉。什么苹果，橙子尽往嘴里塞。
“李主任，水果吃不完，可以叫你老公带回家。”我说。“不用，晚上我回去洗澡，顺便把礼物捎回去。等一下管医保的来查房，就说我去了洗手间。”李主任把我当做她的下属了。
这李主任住了五天院，天天都满载而归。出院时，她把医院的收费清单在我面前晃了晃，并对我这个没有资格参加医保的打工妹，无限骄傲地说：“瞧，医保就是好，才用了54元。”
(本版插图胡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