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黄冰如
“图书馆”是外来词,由梁启超在1896年根据日语翻译而来。之前数千年的历史里,扮演着与西方的“图书馆”相近角色的是藏书楼,以“藏”为主,很少对民众开放。
1902年,曾任兵部郎中的徐树兰出资32960两白银,在家乡绍兴的古贡院买了一亩六
分地,建造古越藏书楼。1904年,古越藏书楼正式开放:每日向公众开放,人们凭牌进楼,对号入座,座满时来人需在外等候。徐树兰还特意写了4000字的《古越藏书楼章程》,申明借阅方法“仿照东西方各国图书馆章程办理”。中国的公共图书馆历史也就由此开始。
随后不到10年的时间内,浙江藏书楼、湖南图书馆、湖北图书馆、江南图书馆等20多所省级公共图书馆相继成立。1908年,清政府颁布了《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
而后虽然还有零星的藏书楼出现,然而作为一个主要的藏书机构,藏书楼的历史已然终结。
在中国藏书楼3000多年的历史中,尽管承担了同图书馆一样传承知识的功能,但事实上,它走的是另外一个脉络。藏书楼更像是一种私有财产。天一阁自创建以来,便规定了“代不分书,书不出阁”,范氏后人继承范钦遗志,管理更加严格,凡阁门和书橱门的锁钥分房掌管,非各房到齐不得开锁,并规定子孙不得无故开门入阁,更不得私领亲友入阁。因此,有幸看过天一阁藏书的,不过黄宗羲等寥寥数人而已。
“铁琴铜剑楼”也不例外,该楼藏书l0余万卷,藏书亦得法,管理极严,一般不轻易外借出楼。一次光绪皇帝派人来借书,对其中一本爱不释手,想留下这部书,许诺三品京堂,给钱巨万。瞿氏后人不肯,拿出乾隆皇帝颁给“恬裕斋”的诏书给使者看,光绪恪于祖训,只得作罢。
然而,即使是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下,明之前的藏书楼除天一阁外无一存世,此后的藏书楼也大多或因天灾或因人祸而灰飞烟灭。明末大儒钱谦益用其生平积蓄购买古本书籍(其中不乏宋元精刻),于62岁高龄时建造“绛云楼”,不幸7年后失火,藏书焚毁殆尽;清末“?宋楼”主人陆心源去世后,其子陆树藩无心保护,藏书渐损。加上陆氏家道中落,亏欠巨款,日本学者岛田翰得知后,力促日本三菱财团于1907年4月以10万元从陆树藩手里将三处藏书全部买走,完备了日本收藏的中国史部和集部古籍;结局最好的藏书楼大约是“八千卷楼”那样,以7.5万元归于我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江南图书馆(现在南京图书馆的前身),与知识传承的另一条脉络珠联璧合,或者更准确地说,被另一种发展模式所吞没。
截至深圳图书馆新馆开张前的100多年历史中,只有1910年创建的文华公书林名字上带着“公”字。在吴看来,“这是我们整个社会缺少对公共图书馆的理解与认识,也包括我们图书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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