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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庆云:“云姊姊”走出家春秋,情归《新儿童》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9月05日10:16 南方都市报

  黄庆云:“云姊姊”走出家春秋,情归《新儿童》

  ◎她主编的《新儿童》曾经影响无数读者。

  ◎她用笔名“云姊姊”创作了一批儿童文学名作。

  ◎她亲历省港两地的文化风云,童心不改。

  大家访谈【文化老人系列】

  “云姊姊,您可好?我是《新儿童》的读者……”离开《新儿童》杂志近半个世纪了,八十多岁的黄庆云还常常应素未谋面的老读者之约,在香港愉快地叙旧。她感到幸福。

  《新儿童》是香港有史以来第一本儿童文学半月刊,“云姊姊”是黄庆云的笔名。在动荡的年代,《新儿童》凝聚了东南亚一带无数儿童和家长的心,“云姊姊信箱”解答了许多人的问号,慰藉了幼小的心灵。主编这份杂志时,黄庆云21岁,是一个在读研究生,她说:“那时候我办杂志,就像一个学生做功课,来接受老师的考验,拼命把杂志做好。”

  2006年香港书展期间,我们来到黄庆云的家里,听她讲过去的故事。有趣的是,黄庆云的新著《我的文化大革命》正是这次书展的推荐图书。回忆往事,她说:“我敢告诉大家,这小册子里说的全是事实。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真实的。”在书中,没有波澜壮阔,没有痛心疾首,黄庆云只是用一颗悲悯之心,记录下一个时代的真实。这种风格,可以在《新儿童》中寻得渊源。

  定居香港后,黄庆云和内地很多儿童文学作家还时常联系。她为儿童文学倾注了一生的心血,深信儿童文学本身就是美的教育。“我没有停过笔,现在还写,主要在香港发表。除了写给儿童看,也写一点给大人看的。有些我写了也不用自己的名字。”她用过很多笔名,其中一个是“是德”——“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笑道。

  前不久,黄庆云摔了一跤,病了一场。谈话时,她就斜倚在椅上,看上去精神不错,不忘起身为我们续上冰镇可乐。她告诉我们,现在每天早上起来,运动一下,看看报纸看看书,写文章。正谈间,黄庆云的女儿周蜜蜜也来了。周蜜蜜也是知名作家,是罗孚先生的儿媳妇。黄庆云和周钢鸣共有四个孩子,儿子在广州,两个女儿在美国,周蜜蜜在香港。

  周蜜蜜就住在附近,常来照顾。黄庆云说:“家里有个佣人帮忙,我一个人住。原来我妈妈和我一块住,后来搬到姐姐那儿了。”“您的妈妈还健在?”“我妈妈今年106岁了。”

  主持“云姊姊信箱”

  黄庆云1920年生于广州,幼年在香港,11岁返穗,入初中。因成绩优秀,12岁跳班读高中,15岁考入中山大学文学院。广州沦陷后,随学校迁往香港,借香港大学课室上课。1939年大学毕业,出版《民族诗人屈大均》。随后考取岭南大学研究院儿童文学研究生,1941年,黄庆云的论文导师曾昭森教授创办《新儿童》半月刊。从此,黄庆云主编《新儿童》,以“云姊姊”为笔名,主持“云姊姊信箱”。

  南方都市报:你小时候在广州和香港两地都生活过?

  黄庆云:我有一个姑妈黄碧云最早学习马列主义,和陈独秀是好朋友,她到过苏联开会,办过中国第一所女子职业学校,上世纪20年代初在广州被国民党枪毙。我们家里当时就很怕事,爸爸妈妈来到香港,我就跟着来了。我在香港度过童年,直到读中学才回到广州。中学是国立中山大学的附属初中,读了半年之后,再考中山大学附属高中,跳了两级。

  南方都市报:高中考的是甲科?

  黄庆云:我以为甲科一定好过乙科,谁知甲科是文科,乙科是理科。后来考上中山大学中文系,读了三年之后,日本人打到广州,我来香港读了最后一年,借香港大学的课室上课。广州1938年沦陷,香港是1941年。

  南方都市报:你读书的时候学过国画?

  黄庆云:我和高剑父学过国画,中山大学请他教画画,选他的课是没有学分的,实际上高剑父也很少来上课。后来我们到春睡画院学画,见我是女孩子,也都欢迎。有一次,高先生请我们到北园饮茶,他说:“大家来作诗。”我作得很快,他就很喜欢,说:“你能作诗,不学画可惜,我来教你。”他对我很好,但是那时候抗战,没有心思慢慢学画。虽然没学成,但是学国画对我后来审美有很大的好处。

  南方都市报: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屈大均?

  黄庆云:我是1939年毕业,毕业论文是研究屈大均的。这个论文还没写完,就在香港杂志上登了一部分。我毕业后继续读研究生。

  南方都市报:在读研究生的时候主编《新儿童》杂志?

  黄庆云:《新儿童》的社长是曾昭森先生。在香港办了十四期。

  南方都市报:曾先生怎么会找你来主编这份杂志?

  黄庆云:他是我的指导老师。

  南方都市报:就你一个人负责编辑?

  黄庆云:文字是我负责。另外有一个同学业余帮帮发行的事。

  南方都市报:省港两地都发行?

  黄庆云:不只是省港,南洋都发行,美国、加拿大都有少量。

  南方都市报:曾昭森先生是《新儿童》的社长,他主要负责什么?

  黄庆云:他做很多工作。他自己没有子女,没有借别人的钱,用大学的工资来帮《新儿童》。当时《新儿童》上有“教师之页”、“父母之页”,他也在《新儿童》上写稿,请一些老先生写稿。

  南方都市报:曾先生自己研究什么?

  黄庆云:研究教育,他很信仰杜威的理论。他觉得《新儿童》可以体现杜威的教育思想。我当时看了一部杜威的著作,邹韬奋写的序言,他说:以前的教育思想是“灌输”,只有杜威提出“启发”。我就很喜欢。中国先进的教育家陶行知、胡适都是杜威的学生。现在看来,《新儿童》当然有很多不足,但是提倡认识儿童本身的价值,怎样培养儿童创造性,都是比较合适的。

  南方都市报:当时你为什么用“云姊姊”这个名字?

  黄庆云:开始不是用这个名字,有一个姓朱的女读者,第一封信写来提一个问题,就是写给“云姊姊”的,我就干脆用了这个名字。

  南方都市报:每天会收到多少读者来信?

  黄庆云:大概每天几十封吧。

  南方都市报:有没有时间一一回信?

  黄庆云:没有时间,在其中选一些有代表性的信。有时问一些科学的问题,我不懂,就请别人帮忙回答。有些人讲心事、讲理想,有些人病了,就写信告诉我们,我就写信安慰。

  南方都市报:这么多工作,当时能应付得了吗?

  黄庆云:当时的时间很紧张。我还在读研究生,这个研究生属于学校补助钱的,规定每天要拿两个小时来帮助老师,收集资料、改学生作业。另外要编杂志,还帮青年会教儿童。很忙,但是可以应付得了。

  南方都市报:许地山先生也为《新儿童》写过稿子?

  黄庆云:第一期他就写了。当时他是香港大学中文系主任,好像还是文学院院长。以前我们是借香港大学上课,香港大学白天上课,我们晚上上课。我没有听过许地山先生的课,但是因为办杂志就有了交往。

  南方都市报:许地山先生的风度如何?

  黄庆云:他有学者风度,很平易近人。他原来是学印度文的,那时候有了《新儿童》之后,他就觉得找到一个地方可以发表儿童文学。他很忙的,但是热情写稿。当时香港大学很守旧,教的是文言文、四书六经之类,许先生来了之后,一直在香港大学推行新文化。所以他挤出时间来写儿童文学。每次都叫我上去收稿的,每次都会和我谈他创作每一篇稿的过程。大概写了两期就去世了。以后他儿子就用“未成熟的落花生”的名字来写稿,后来人家告诉我,他儿子这么小,应该是他夫人写的。一直到现在他儿子跟我都有来往。

  《新儿童》命运多舛

  在《新儿童》出版十四期之后,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突然沦陷。黄庆云和香港一些文化人匆忙坐了一只小船,偷渡到澳门,《新儿童》被迫停刊。1942年春,黄庆云从澳门到了大后方桂林,积极筹备复刊。《新儿童》受到田汉、欧阳予倩、熊佛西、丰子恺等文化人的支持,在全国发行,发展了千名通讯员。1944年9月,日本南侵,桂林失守,《新儿童》再度停刊。抗战胜利后,《新儿童》在广州复刊,宣传和平民主。1946年,广州国民党当局勒令《新儿童》停刊,黄庆云把杂志搬到香港继续出版。

  南方都市报:1941年香港沦陷,《新儿童》第一次停刊了?

  黄庆云:香港是圣诞节沦陷的,我记得那天我们搬到炮火没有那么厉害的地方,晚上我还在和小朋友讲着故事,小朋友就在那里祈祷:有和平,没战争!(笑)

  南方都市报:香港沦陷时你毕业了吗?

  黄庆云:研究院未毕业。后来到了桂林。

  南方都市报:在桂林如何恢复《新儿童》?

  黄庆云:我们卖带去的《新儿童》,筹款来复刊。还办了一个儿童剧场,演出两个剧目,一个是《中国小主人》,一个是《国庆日》,都是抗日题材,很多名作家支持,田汉的女儿田玛莉、孟超的女儿孟健都担任小主角,她们只有十来岁,让很多人感动得流眼泪。大家通过演出认识了《新儿童》。

  南方都市报:丰子恺先生当时和《新儿童》的感情很深?

  黄庆云:丰子恺不是很长时间的交往,他的女儿丰一吟来往多一点,她为《新儿童》写稿,她是“儿童通讯员”。像个“儿童世界”!(笑)

  南方都市报:那时桂林是后方,要不要跑警报?

  黄庆云:要的,桂林常常有警报。那里有很多山洞,就跑到山洞里。我的第一件事是把稿子带上。(笑)在桂林出版的时候非常辛苦,环境很差,举个例子,印刷的纸是用草纸,有很多洞,我们要仔细地挑选,几乎每一张都要看一下。印刷的条件很差,但是工厂的工人很欢迎我们,他们童年也没有机会读很多书,也喜欢看《新儿童》。

  南方都市报:什么时候认识周钢鸣先生?

  黄庆云:在桂林的时候认识,他是广西人。

  南方都市报:他那时候已经是共产党员?

  黄庆云:他很早的时候就入党了,好像是1934年在上海就入党。

  南方都市报:1944年9月桂林失守之后,处境是怎样的?

  黄庆云:我们就跑到后方,到李济深家里,在一起的还有柳亚子、李铁夫,住在广西的乡下,日本人打不到那里。

  南方都市报:抗战胜利后,就从后方回到广州?

  黄庆云:那时候我们很天真,一胜利就很开心。那时候提倡组织联合政府,和平民主,我们在《新儿童》介绍各个党派,国民党,共产党都介绍。在广州出了两期,国民党就下令:“无出版之必要。”全部封了。这样,我们又回到香港。

  南方都市报:在抗战胜利之后,广州的文化界普遍上对国民党怎么看?

  黄庆云:那时候的知识分子大部分都心向共产党,除了很少数的人对国民党还心存希望。高压都压不住。《新儿童》被迫到香港办之后,开始还不让我们在内地发行。

  获奖学金赴美留学

  经过战火锻炼,《新儿童》的编辑思想有了转变和提高,内容更接近社会,大量发展儿童通讯员,组织了各地通讯员联谊会。《新儿童》的影响远及东南亚和美洲。1947年,黄庆云获得了助华协会的奖学金,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研究院学习,第二年获硕士学位。

  南方都市报:抗战把你的研究生学习打断了,胜利后有没有读完?

  黄庆云:没有,研究生就差半年,但是没有再读了。

  南方都市报:1947年如何拿到去美国留学的奖学金?

  黄庆云:抗战时有很多美国人办援华会,其中有一个叫助华协会,由史沫特莱办的,史沫特莱是名记者,介绍延安,写过朱德。助华协会在中国主要通过陈翰笙工作。

  南方都市报:陈翰笙很长寿,活了108岁。

  黄庆云:助华协会每年选10个人到美国读书。当时美国那边斗争也很激烈,觉得不能每次选国民党的人去留学,可以公开申请,条件是大学毕业五年后还是从事儿童福利工作的,我就写信申请。他们就派了奥克澜教授夫妇来中国面见每位申请者,来香港找我谈谈,谈得比较融洽。那时候《新儿童》的环境很简陋,连一个书柜都没有,他来了看到这个样子,很开心。后来,美国把10个名额降到6个,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在美国,我就住在奥克澜教授家里。奥克澜教授和很多中国人很好,像雷洁琼、冯玉祥。

  南方都市报:哥伦比亚的硕士只读了一年?

  黄庆云:因为我读过研究生,可以把学分带过去,所以一年就完成了硕士学位。在我之后,这个奖学金就没有了。

  南方都市报: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生活怎样?

  黄庆云:我在哥伦比亚大学时,他们对我是另眼相看的。我当时思想很天真,常常讲:我不是来读学位的,是来学东西的。读书就选我喜欢的东西。后来我的教授对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中国有多进步,我们美国觉得学位很重要的,因为是一个资格。”我说:“有很多专修科要修,浪费我的时间。写论文也很浪费时间。我宁愿多读一点美国的书。”教授说:“必修课一定要读,另外特许你到处去参观。”

  南方都市报:参观些什么?

  黄庆云:参观所有的儿童剧场、儿童图书馆,凡是有关儿童的活动,我就去参观、作报告,代替论文。这样就不用花很多时间去钻研一个问题。哥伦比亚大学也请我去讲中国的儿童文学,还给我一点钱,因为他们觉得中国没有什么儿童文学。后来我的成绩还可以,拿到硕士学位,还得了金钥匙。

  南方都市报:在美国还见到老舍、陈翰笙这些人?

  黄庆云:美国有一个学生组织,都是思想比较进步的学生。每两个礼拜就请一些研究中国问题比较出名的人来讲演,譬如陈翰笙、冯玉祥、老舍、史沫特莱。老舍是去访问的。冯玉祥是反对内战的。陈翰笙和我很熟,他和夫人一起去美国,他好像是第三国际的。

  南方都市报:当时的留学生聚在一起讨论中国的形势多不多?

  黄庆云:很多。当时的留学生非富即贵,但是大家聚在一起都是反对内战的。所谓反对内战,当然大家都觉得国民党做了很多野蛮的事情。当时有一位金陵女子大学的校长来作报告,讲到学生游行时被打,大家听了都很气愤。

  南方都市报:你在美国读书这一年,《新儿童》还有没有出版?

  黄庆云:有,我回到香港还是在《新儿童》,一直做到解放回广州。

  南方都市报:怎么会回到广州?

  黄庆云:香港是暂时的嘛。想着还是回到自己的祖国。那时对祖国充满理想,大家想回来尽一番力。

  历经风雨洗礼

  1959年,黄庆云调离《新儿童》,到中国作协广东分会当专业作家,还是以写儿童文学为主,作品被译为英、法、德、日、西班牙版本。文化大革命期间,周钢鸣和黄庆云夫妇历经风雨洗礼,黄庆云将这段经历写成《我的文化大革命》一书。她写道:“当人们回顾那一段惨痛的日子时,这些回忆能够成为细碎的砖瓦,放到人们想念中的博物馆里面,起着凝聚教训,启迪反思的一点点的作用,那我就感到满足了。”

  南方都市报:什么时候和周钢鸣先生结婚?

  黄庆云:1950年底在广州结婚。后来周钢鸣调到广西当省文化局局长、省文联党委书记,我跟着到广西,住到1955年回广州。《新儿童》在广州还出,还让我当主编,在这种情况下调到广西,开始还用《新儿童》这个名字。后来中南局要将《新儿童》搬到广州,由共青团接办。

  南方都市报:1955年回广州时正是胡风集团事件,当时广州受影响大吗?

  黄庆云:影响大,出现了很多无辜的胡风分子。那些人连胡风都不认识。

  南方都市报:回到广州之后,《新儿童》有什么变化?

  黄庆云:后来广州就将《新儿童》改成《少先队员》,当时团委跟我讲,我还觉得很光荣!(笑)1957年反右时,说《新儿童》强调文艺,强调文艺当然是我的思想之一,当时批得很厉害。1959年我就调到中国作协广东分会当专业作家。

  南方都市报:在作协的工作怎样?

  黄庆云:在作协当作家时,我整天下乡,很听话的。“文化大革命”时回广州,后来就去了干校,我一下子调出来创作,一下子调去劳动。

  南方都市报:周钢鸣先生在“文化大革命”时受到很大冲击?

  黄庆云:当时凡是机关的头头就是众矢之的。他当时是广东作协党委书记、副主席。而且,他在上海参加左联,江青在上海不光彩的事左联的人都知道,因而她整了很多人。周钢鸣在上海和她很熟,江青和唐纳,还有赵丹一对结婚,周钢鸣参加了婚礼。这当然是一个很不幸的经历。江青想将在上海认识的人一网打尽,赵丹也被害得很惨。周钢鸣的好处是很低调,不出风头,有一次,江青来广州,想见30年代认识她的人,周钢鸣没有见她。就是这样,“文化大革命”时,还是成天被人抽去斗。但是,可能他的为人比较好,所以那些人对他没有那么差。我在干校回来之后,那些人陆陆续续回来,周钢鸣比我迟很多才回来,成天写检讨、写检讨。

  南方都市报: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多吗?

  黄庆云:他在他那队,我在我这队,偶尔见一下面,也不敢讲很多话。周钢鸣那时跟我说:“将来受害的还是青年。”初时我还不是很明白这句话。那时候觉得党还是很伟大。但是为什么做那些很封建的事?我这个人很讨厌封建的。我参加革命的原因就是:封建使我觉得是一件很丑恶的事。可能我自己出身在一个破落的大家庭,好像《家》、《春》、《秋》那样,现在为什么做一些迷信的事,拿着牌子喊“万岁”呢?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时看着那些人拉着那些教授游街、殴打,哪里受得住?!怎么有这样的人呢?那时候很多事情很反常,人又没有书读,我觉得这样很不对。我曾经想:上帝,你疯了吗?(笑)真是这样想的。那时候不知将来会怎样。

  南方都市报:“文革”结束之后生活怎样?

  黄庆云:个个都官复原职,除了一些人。周钢鸣被折磨得很严重,精神很差。1981年就去世了。广东可能还不是“文革”的重灾区,我记得陈残云到北京开会时,很多人上去诉苦,本来他也想去诉苦,后来他说:“不诉了,还有很多人比我们更惨。”

  南方都市报:后来你写了这本《我的文化大革命》。

  黄庆云:我写这本书是当报告文学来写的。写了很久,写得乱糟糟的,没有出版。有一次,我摔了一跤,天天发烧,也不能走路,人瘦了几十磅,所以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这本书写出来。

  故知旧友,情谊不改

  黄庆云曾担任国际笔会广州分会副会长、中国作协广东分会副主席,和秦牧、曾敏之、黄谷柳、黄秋耘等均有深交。1989年,黄庆云赴香港定居。当年《新儿童》的编者和读者,都已年华渐老,但至今情谊尚在。

  南方都市报:你和广东哪些作家交往多一点?

  黄庆云:和秦牧熟一点,紫风是我的同学。秦牧夫妇为人都比较好。秦牧曾经被批得很厉害。他跟我讲过,曾经想过自杀,有一次带了一条绳子到东湖,一整天不见了。后来他说:这就是共产党考验干部的方法,无所谓了。我觉得哪里有这样考验干部的呢?秦牧后来写东西就变得谨小慎微了。

  南方都市报:秦牧想过自杀,曾敏之是真正自杀过?

  黄庆云:在暨南大学跳楼,从二楼跳下去。我怕曾敏之再死一次,就跑去劝他不要死了。(笑)曾敏之还是周钢鸣的亲戚。

  南方都市报:和黄谷柳交往如何?

  黄庆云:我认识黄谷柳是在香港。他很单纯,解放后回到广州就写《渔港新事》,全是事实,但是结果都不让他讲,以后,他写的每篇都是“毒草”。他将自己的钱全部交给组织,不要了,觉得不应该私有,这样都受到批评。

  南方都市报:是不是很多年后还有一些读者想找“云姊姊”聊天?

  黄庆云:这种情况很多,有一次,我到图书馆演讲,有一个读者告诉我:“我等了几十年见你一面,帮我签个名。”有个美国的女作家来广州,人家问她来做什么?她说:“我想见两个‘云’:一个黄秋耘,一个黄庆云。”(笑)

  黄秋耘是国际笔会中国广州笔会的会长,我是副会长兼秘书长。他起初在香港是很有钱的家庭,后来参加革命,做地下工作做得很出色。但是他很喜欢文艺,他很伤心,所以他的作品都是“淡淡的哀愁”。他是很有才华的人,为人很真实。他和我的性格完全不同,但是我们关系很好,我也很理解他的快乐和哀愁。

  南方都市报: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喜欢创作儿童文学?

  黄庆云:我小的时候可能受一些书影响,安徒生之类,后来编杂志的时候,读者真的很热情。到现在为止,他们在广州还组织一个《新儿童》的读者会,香港的、广州的,有些人已经七八十岁了,聚在一起回忆旧时的日子。还有很多人受《新儿童》的影响,后来成为儿童文学作家,这些人都很热情。

  黄庆云小传

  黄庆云:1920年生,广州人。1939年中山大学文学院毕业,1948年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硕士学位。1941年开始从事儿童文学创作,主编《新儿童》杂志,设立“云姊姊信箱”。曾任中国作协广东分会副主席、国际笔会中国广州分会副会长。著有《云姊姊信箱》、《幼儿诗歌集》、《奇异的红星》、《我的文化大革命》等,作品被译为英、法、德、日、西班牙版本。

  采写:

  本报记者李怀宇

  特约摄影: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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