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莼鲈之思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0月03日09:30 南方都市报

  食用主义

  石璞专栏

  “西湖莼菜羹”,杭州的名菜之一,是用上汤打底,火腿、鸡脯肉切丝,与新鲜的莼菜做成的羹,吃起来异常滑腻,陆游的“店家菰饭香初熟,市担莼丝滑欲流”,道出了它
的口感。这道菜的成败全在汤底,成也汤,败也汤,莼菜是没有任何味道的。

  莼菜的名字很多,又称露葵、茆、马蹄草、水葵等。对莼菜,江浙以外的人会比较陌生,它是一种水生植物,样子与荷叶很类似。莼菜的名气也很大,古书、古诗词中多有提到,《本草纲目》中记载:“莼生南方湖泽中,惟吴越人喜食之”。果然如此,四川凉州一带也盛产莼菜,品质可比西湖所产,但当地人没有吃莼菜的习惯。《齐民要术》中记载了比较详细的做法,“凡莼,须别铛中热汤暂炸之,然后用。”也就是在用莼菜做羹之前,一定要用开水先焯过。莼菜由于很嫩,因此在下佐料的时候也要注意:“下豉盐不得搅,搅则莼碎,令羹浊而不能好。”

  莼菜好吃吗?我看未必,那种滑腻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但当地朋友很推崇,还用“莼鲈之思”反驳我,说张翰为此连官都不做了,意思是说,为了莼菜这东西,连官都不做了,可见美味的诱惑力之大。《晋书》及《资治通鉴》中对此事有记载:“翰有清才,善属文,而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

  张翰辞官不假,但莼菜、鲈鱼只是个借口而已。他辞官不久后,齐王兵败,“人皆谓之见机”,可见其并非为了莼菜、鲈鱼,否则也就不会有宋人王贽的这首诗歌了:“吴江秋水灌平湖,水阔烟深恨有余。因想季鹰当日事,归来未必为莼鲈。”

  但江浙人爱上了莼菜,莼菜之兴,确是“莼鲈之思”事件以后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和张翰有关,正如《晋书》中记载,张翰这人“纵任不拘”,不喜欢当官,对于身后的名气问题,他有精辟阐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正因为此人旷达,不愿为官,有老庄之风,因此也备受后来文人推崇。

  到了唐宋,文人们给“莼鲈之思”赋予了更加丰富的内涵,乡愁、归隐之类的含义也跟着出来了,如同陶渊明的菊花,成了一种文化图腾,文人写莼菜,并非为了吃,但莼菜“以文为贵”,名气自然就大了,老百姓们看着这些文人动不动就说莼菜,还以为莼菜真有多好吃,于是就开始流行起来,如同现在的追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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