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史话
曹天元专栏
1813年,戴维一家打算去欧州作一次长途旅行,戴维想去领取拿破仑颁给他的奖章——还有五千利弗尔的奖金。舆论哗然,纷纷指责戴维是个国家叛徒,居然要去访问英国的
死对头。他的男仆担心人身安全,拒绝同行,法拉第只能悲惨地充当了临时男仆的角色。戴维一直没有找到新的男仆,于是法拉第只能一直低声下气。戴维夫人是个典型的爱慕虚荣、等级心极强的贵妇人,向来没用平等的眼光瞧过法拉第,虽然戴维的出身也好不了多少,不过按流行的说法,他已经被资产阶级的生活给搞得腐化了。戴维看待法拉第,恐怕也不免有些主人对仆人的色彩。
1820年,丹麦人奥斯特偶尔发现了电流的磁效应。戴维和另一位英国科学家沃拉斯顿都对此进行了研究。法拉第那时也在同一间房子里,戴维显然还把他当成一个小跟班,并未留心他的存在与否。
不过,法拉第很快就完成了自己关于电磁感应的实验,并于10月份发表在《科学季刊》上。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就传出了法拉第涉嫌剽窃的质疑声。这使他后来不得不写信向沃拉斯顿道歉,并邀请他面对面地讨论实验问题。当然,法拉第的实验和沃拉斯顿的其实并不相同,其概念和手法都不是一回事,沃拉斯顿很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
可是,作为重要当事人之一的戴维却始终不肯澄清这个问题,这使得科学史家们猜测对法拉第的攻击是戴维亲自授意的,至少是默认的。戴维后来激烈地反对提名法拉第进入皇家学会,并投了唯一的反对票。汉密尔顿在最近的一本书中猜测,戴维要不就是害怕法拉第的科学成就超过自己,再不就是他老婆看法拉第不顺眼(这倒是千真万确的),逼着戴维想法子干掉他。
但并没有证据显示戴维对法拉第憎恨到了如此程度,以致非要致其于死地不可。戴维的思想严重地贵族化,他一直认为自己和法拉第是一种主仆关系,仆人在主子所擅长的电磁学领域里发表文章,自然惹得戴维愤愤不平。其实,他之前对法拉第的贡献是公开承认的,而且徒弟成就越大,只能增添导师的光彩。
戴维也没有一味打压法拉第,1825年他提议任命法拉第为学会实验室的主任。但关键在于,戴维始终没有把法拉第看做一个独立研究的平等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