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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我们读他最硬的骨头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0月18日06:33 四川新闻网-成都商报

  四川新闻网-成都商报讯

  70年后,我们回头看鲁迅。

  70年间,人们对于鲁迅的阅读从未终止,而关于他的评价、争议也从未间断。

  鲁迅逝世时,“民族魂”的旗号就已打出,而毛泽东则说他是中国“最硬的骨头”,更有人说他是“中国的脊梁”。

  当然,其间也一直有人对他颇有微词,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批评。

  70年后,我们再次阅读鲁迅,在他的文字中,我们既能读到他超绝的思想、伟大的人格,也能读到他作为一个寻常人的脆弱、敏感和悲哀。

  70年后,我们读鲁迅,读他最硬的骨头,读他最软的神经。

  鲁迅与诺贝尔:有我不愿去

  旋覆(25岁,居北京)诗人

  有人讽刺说,每年发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中国作家就集体痛经一次。这么刻薄的话多年丝毫没影响人们的热情,老实地讲,这个奖还是--怎么说呢,它曾经颁给了那些物有所值的作家,以至于每个站到领奖台上的人都要提到曾经站在这里的他心仪的前辈,如果说有真正的荣耀,那么和他们站在一起就算一种。所以有个问题一到媒体采访作家的时候,是必定要拿出来问的:你对诺贝尔怎么看?

  70年前再前,鲁迅没被人们这么反复提问,但后人依然为此费了无数唇舌。言之凿凿说他没长篇没多少真正文艺作品者有之,正义凛然说他不忍为当时政党贴金而拒绝提名亦有之。功名无谓,不废江河万古流。而1927年鲁迅被前来中国的爱好文学的瑞典考古学家斯文-赫定邀请提名的时候,也早回信给传话的台静农了,“不配”,而且不光他不配,所有的人都不配--“中国实在还没有可得诺贝尔奖赏金的人”。鲁迅又想到倘若是因为是中国作家而受到照顾,既可笑,又无谓地长些虚荣。

  这也罢了,面对一件世俗功利的事情,人无法不用同样的功利的方式来回答。而在那封信的最后一段,鲁迅又说,“我眼前所见的依然黑暗,有些疲倦,有些颓唐,此后能否创作,尚在不可知之数。倘这事成功而从此不再动笔,对不起人;倘再写,也许变了翰林文学,一无可观了。还是照旧的没有名誉而穷之为好罢”。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对于一个无时不处于自我的挣扎、内心如深渊般的人来说,对于一个“抱书独行,披发大叫,无泪可挥,大风灭烛”的人来说,他有着更深切的东西去体察和领受,哪里就天天注目着这些?所以,今天看到的那些四处可见的标语式句子“挥不去的诺贝尔情结”,对于鲁迅,是多么可笑。而对于任何一个真正的作家,也都是可笑的。“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鲁迅说。

  等到人们区分作家的时候只是靠着是否有“某某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名头,那只能说文学和作家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而近的只是诺贝尔。美国诗人布考斯基说,“名声这个东西,对于没那个水平的人来说,它是超值的”,诺贝尔文学奖就是名声的一种,而遗珠卡夫卡、博尔赫斯、普鲁斯特等人,又有什么值不值的呢?如果说鲁迅逝世70周年是个纪念的日子的话,那么对于鲁迅来说,还是布考斯基那句话:“一些懂得遴选的读者倒更珍贵”。

  大江健三郎:鲁迅影响我一生

  近日,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做客央视《高端访问》时表示,自己非常喜欢鲁迅,他曾表示:“在我有生之年,我希望向鲁迅先生靠近,哪怕只能靠近一点点。”

  大江健三郎回忆:“在我出生那一年,母亲的朋友给她送来了一本鲁迅先生的小说,当时日本正跟中国作战,鲁迅先生被誉为是中国的思想家,所以母亲说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读他的书。战争结束,母亲将这本书送给了我,她让我好好读一下《孔乙己》,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打开这本书时候的情景。我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人,经常打翻水杯什么的,而鲁迅笔下《孔乙己》里面的这个少年也是一个笨拙的孩子,我觉得这个少年跟我很像。这部作品成为我接触鲁迅作品的开端。

  “后来母亲又给我推荐了《故乡》,这篇文章的最后有这么一句话: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当时我觉得写出这样语句的人很了不起,就把这句话抄到了笔记本上,后来我能读懂原文了,才明白鲁迅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希望始终是存在的。所以说我的一生都受到鲁迅先生的影响。在我出生那一年得到母亲得到鲁迅先生的一本书,这本书我会一直读到我离世的那天。”

  在谈到199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情形时,大江健三郎笑着说:“得了奖后,我打电话告诉乡下的母亲,她说如果鲁迅先生活着,那就肯定是他得这个奖。我说鲁迅先生在我出生后一年就去世了,母亲你就容我得这个奖吧。”

  据央视《高端访问》

  鲁迅的绝杀

  何浩(31岁,现在美国深造)博士

  鲁迅是一出手就把事儿做绝的人。

  你看那张著名的照片。他躺在坟地前。嘴角微微翘起,一脸自得(见右图)。我猜他要说,此刻,我来到大地的边缘。这是《普罗米修斯》里的第一句话。仿佛他就出自坟地。坟地之外,只是战场。而他站在荒凉破败的坟地,讥讽地看着尘间。似乎只有坟间,才有温暖。在人世间,他竟没有退路。他横亘在阴阳之间。不让人轻易踏过。在人间,他走绝了路。他就干脆退到坟地,守在人人的终点。

  所以他骂人。骂人无非两个目的。把人骂醒;把人骂死。鲁迅常年跟人吵架。从不停止。但他骂人也从来不死骂。所谓的死骂是说,为了骂人而骂人。鲁迅的骂,是为了让人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存在是狗,还是人。有的人被骂醒,就让他留在人间;有的骂不醒,那就骂死他,让他灭绝。留世间以干净晴朗。

  整整几千年的中国。没见过这么能骂,这么会骂的。骂得人骨寒,也骂得人清爽。因为没人像鲁迅这样,把生存的姿态站立得这么决绝。在对错之间,在好坏之间,必须用生死来衡量。

  可我们得怎样去想这样的一个人。得怎样想像一个热血刚烈的男子,他却是在尘世的边缘打量我们。得怎样把自己的心残酷地放到他的身上,放进这样一些褪色的照片中。再残酷地打量回我们自身,看见我们浑浑噩噩、鸡零狗碎的生活。

  鲁迅孝顺。很疼自己的孩子。他能体会到这些日常伦理的温暖。1926年,鲁迅刚到厦门大学。他显得兴奋和欣喜,饭后,他常或独自或与孙伏园林语堂到海边散步,随意而行,归来时则捡拾贝壳。这些平凡时日的乐趣,他也很惬意。

  其实他爱这人间。只是他痛恨人类中的怯弱者。鲁迅把这人心的脆弱和妥协看得太透。而且说出来。他曾描述他眼中愤恨的尘世:日日斟出一杯微甘的苦酒,不太少,不太多,以能微醉为度,递给人间,使饮者可以哭,可以歌,也如醒,也如醉,若有知,若无知,也欲死,也欲生。但是不肯吐弃,以为究竟胜于空虚,各各自称为“天之?民”,以作咀嚼着人我的渺茫的悲苦的辩解,而且悚息着静待新的悲苦的到来。

  鲁迅绝,他只做两件事。使人类苏生,或使之灭绝。

  鲁迅教育,必须超越中学语文

  庄青海(27岁 福建晋江一中)语文教师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绝大多数人对鲁迅的认识还停留在中学语文课本阶段,而竟又有人疯狂地在网上发帖要《把鲁迅赶出中学课本》,这一切,都直刺我们在鲁迅教育时的弊端和困惑。而这一切,都与我们的中学语文教育密不可分。

  鲁迅,对几乎所有中学语文老师和学生而言,都是一个问题。鲁迅作品摆在他们面前,像一个攻不破堡垒、搬不动的大山,啃不动的骨头。

  “鲁迅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但对大多数学生来说,上鲁迅的课是一种折磨。这一方面是因为鲁迅的文章文白杂糅、句式奇谲,不像其他作家那样流畅优美;另一方面,鲁迅作品所写的时代,与当今社会的大环境差以千里,学生难以感同身受,产生共鸣;而最重要的,则是鲁迅不可动摇的文学大师地位(这同时决定了他在中小学课本上的地位),使老师讲课时压力很大,加之多年来习惯用政治观念甚至阶级观点图解鲁迅,使大多鲁迅作品在过度阐释中脱离了本义,而学生则无法从个体的角度感知到鲁迅作品的奇绝精妙,只能囫囵吞枣、死记硬背。这一切,都造成了对鲁迅作品的伤害,也是语文教育的失败。

  “将鲁迅‘赶’出中学课本”的观点实在荒谬,不值一驳。其实,早在鲁迅刚出道(他基本上一出道就蜚声文坛)两三年的时候,就有作品入选国文课本,后来一直是语文课本的重头戏,这都因为他是真正的大师,他的文字能力、感知能力、思想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人难以企及的,将他赶出中学课本,对任何中国人都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问题不是教不教学不学,而是怎么教怎么学。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最重要的是提高中学语文教师的修养,你能想像一个自己对鲁迅的认识还停留在中学水平的老师,可以给学生讲出更多的东西吗?其次,应该教会学生鲁迅最优秀的品质--独立思考,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让他们将阅读鲁迅看作是一种享受。

  所以,我认为,中学语文教育不应该把鲁迅当成一块难啃的骨头,而应把他当成一块肥肉,那里有丰富的营养。

  鲁迅先生,“最熟悉的陌生人”

  王安妮(14岁 成都外语学校初三)中学生

  鲁迅先生,对于我们可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脑海中突兀地现出他青灰的长布衣衫和泼墨山水般的眉与胡子。历史老师曾说,我们的书上为了客观,很少用“伟大”形容一个人,而所有讲到鲁迅的人都理所当然地用上“伟大”还要加一个“非常”。

  而他的文章,或许是让很多学生苦恼的吧。因为每次老师在上面讲他“批判了封建社会……”时语气中不免多一丝亢奋,唾沫星子的“射程”也因此更远,而我们就在下面想像他怎么握着笔杆子坐在枪林弹雨中还怀抱一颗坚毅的心;又可能是因为鲁迅的文章总有除文言文以外最多的注解且还有让人捉摸不清的句式含义;考试时还要求填写“鲁迅是我国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并且顺序最好不要弄错;也经常我们苦苦思索“为什么鲁迅写错别字可以算成是通假字,我们写错别字就是错别字”云云。但我们每个人对于他,又确乎有一些崇敬之情,比如《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他写“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虽然参考书上讲了一大堆为什么写“似乎确凿”,很多人还是不懂,但从此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想要把这个词用在作文里,以寻求一种富有深意的文字风格。

  所以,综合上述种种,每当我们想到自己边听着周杰伦、看着动漫还要拉着“迅哥儿”的手一起走过小学,再走过我们草长莺飞的中学时代,心中都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情。因为我们真正不能明白的,是鲁迅先生的“俯首甘为孺子牛”,是他的“我以我血荐轩辕”,是他当时的痛心疾首,是他的现实无边的黑暗。不论我们是作为“传说中被生活的甜蜜淹死的一代”,还是作为“实际上被作业书本压死的一代”。他的对美好社会的希求和我们对暑假的渴望,不是同一种感情,这就是所谓的“陌生”吧。

  但我又想到他的《朝花夕拾》,想到百草园和长妈妈,想到社戏,想到他的伙伴闰土……想像中,鲁迅先生一定坐在阳光熹微的小屋里面带微笑地记叙它们,因而笔尖带上了纯真的色彩与孩子的想法,能够引起我们最深切的共鸣。

  “迅哥儿”把小说上的人物绣像一个个描下来,成天念叨着想要一套《山海经》且最终如愿以偿,这些事我们都做过。而他和一群小孩划着船去看戏,又摸黑在别人园子里偷罗汉豆,这对于只会坐在书桌电脑电视前保持一种僵硬姿态的我们又是极为新鲜的事。于是,鲁迅对故乡的思念和对童年的回忆就有了温度,鲜活在每一个读者心中。亲切且平和,在我,又是鲁迅先生的另一面。

  而他的文章,在我们的成长中已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于作为学生的我、我们,有时它们是不太能让人理解,但更多时候它们是一种陪伴,一种引导,让回忆不停地延续。让人想起自己最快乐最温暖的时代,因此也是一种回归。

  鲁迅,近一个世纪的阅读

  学者林贤治说过一句话:“有没有鲁迅,中国人的品性是不一样的。”中国现代文化因为有了鲁迅而不同,中国人因为读鲁迅而不同。从“五四”启蒙时代,到如今周杰伦超女的年代,我们阅读鲁迅已近一个世纪。

  1918~1942 争鸣中 显伟大

  中国人开始读到鲁迅,始自1918年,那一年,《狂人日记》发表。1923年,北京的新潮社出版了小说集《呐喊》,鲁迅的作品开始流向全国。1923年商务印书馆开始发行的《国语教科书》,就已经选用了鲁迅的小说,鲁迅从此走向中小学语文课堂。这个时期,对鲁迅作品能够争论。1935年,年仅25岁的李长之出版了《鲁迅批判》一书,说鲁迅“情感上是病态的,而人格上是伟大的。”鲁迅读了很喜欢,还给他寄了照片。在争论中,鲁迅的伟大之处逐渐被人们认识。

  1942~1976鲁迅热 越来越热

  早在1921年,毛泽东就在长沙读到了鲁迅的小说,他欣赏之于余还把《故乡》推荐给弟弟毛泽民,让他抄下来。1942年,毛泽东发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称鲁迅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其后的很多年里,这个评价都是最有代表性的。新中国成立后,人们得以更多地阅读鲁迅,在文革期间,鲁迅的书是人们不多的读物之一。当时在云南的钱理群,就把《鲁迅全集》读了十几遍。

  1980年代至今 重新认识 鲁迅回归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后,人们开始认识到鲁迅除了一个战士的刚强之外,还有平易近人的一面。人们认识到,鲁迅不仅是一个作家,还是一个辛苦的丈夫,一个孝顺的儿子,一个内心也时常彷徨充满怀疑时常挣扎于痛苦之中的人。很多人开始重新阅读鲁迅,出现了王富仁、钱理群这样著名的鲁迅研究学者。鲁迅研究也成了比《红楼梦》研究更热门的学问。中小学的语文课本,也几经调整,用更多的鲁迅小说取代了他的杂文。

  鲁迅自己多次说过,他希望自己的文字能够“速朽”,但是,经过近一个世纪的阅读,在中国人的心中,鲁迅的文字却越来越“不朽”。

  (张丰)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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