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唱了几十遍了，太麻烦，不录了！”80岁的老奶奶其木格正冲着孙子金山抱怨。“好奶奶，快行了，再唱一遍，不然前面功夫白费了。”其木格奶奶有些不情愿，嘟着已经有些瘪的嘴，嘀咕了一会儿，才又唱起来，“乖乖呀，时间是这个世界上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前后不过2分钟。满口没一颗牙，奶奶的蒙语唱得有些模糊，但音准几乎没问题。5个小时后，一首名为《万物生长》的蒙古民歌终于录完了。
回到北京后，孙子金山把录制的小样加上配器，给几个圈内音乐人听了，朋友们都赞不绝口。奶奶模糊不清的声音，饱含着岁月的足迹，悠扬的旋律中蕴含着厚重的历史，一个教育孩子珍惜时间的故事，奶奶用歌声娓娓道来，慈祥、安静，让人不得不静下来，细细聆听……几天后，几家公司争相找到金山，希望把奶奶的歌制成彩铃。内蒙古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慈祥可爱的其木格奶奶，那时正在内蒙古的草园上和几个老人聊天，打牌，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走过80个春秋，竟然与最时尚的“彩铃歌手”对上了号。
昨日，记者联系到其木格奶奶的孙子，音乐人、马头琴老师金山，他饶有兴趣地讲述了平凡的奶奶成为名人的过程。
录音：四五个小时唱到嗓子哑
金山从小听奶奶唱蒙古民歌，热爱马头琴，一心想把蒙古大草原上的音乐传出去，8年前他只身来到北京做音乐，曾被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全国第八届华表奖颁奖晚会等邀请演出。去年，其木格奶奶80大寿，金山回家为奶奶祝寿。“奶奶是我爷爷的嫂子，没有子女，和我们一起生活了30多年。”金山说：“小时候每逢过年，奶奶和我们吃饭、喝酒、讲故事，唱各种各样的民歌。看着80岁的奶奶精神矍铄，突然想把她的歌声录下来做纪念。”
奶奶一听要录歌，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新鲜，就让孙子录。“在家里，没有录音棚那样的设备，只能用笔记本采音。奶奶想了想，开始唱《万物生长》，这是一首内蒙古大草原上长辈唱给小孩的民谣，大意是告诉小孩子，一定要珍惜每一寸光阴，时间流走就不再有了。”金山想着就笑了：“万物该生长就生长，时间过去就不再回来……一个多小时后她生气了，觉得特麻烦，闹着不录了。确实，我想采她最真实的声音，唱了一句，音准稍不对，又重来，搞了四五个小时才录完。”录完后，奶奶的声音都哑了，金山挺心疼。
彩铃：慈祥悠闲暖意融融
昨日，记者打开金山的音乐网站，在上面听到其木格奶奶唱的这首歌。悠扬的旋律像《摇篮曲》一样，让人被暖意包围，奶奶悠闲地启动双唇，慢慢用蒙语轻唱，像一个老人，坐在摇晃的竹椅上，慈祥地望着膝边的孩童，摸着他的头，轻声呢喃浅唱：“乖乖呀，时间是这个世界上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逝去就没有了，你还年轻，不明白，如果不珍惜，老了就追悔莫及了……”令人惊奇的是，奶奶的蒙语虽然说得模糊，音准却没有误差，整首歌听起来流畅悦耳，让人想不到她已经80高龄，而且没有一颗牙齿。
曾经：年轻时就特别爱唱
其木格奶奶年轻时就特别爱唱歌，多年来，几乎天天唱。草原上的蒙古族能歌善舞，但并不是人人都能唱。“奶奶知道的歌特别多，而且特别有味道。”所以，奶奶很受大伙欢迎，经常在婚礼上被邀请去唱歌助兴，人缘很好。
除了唱歌，奶奶还很能干，曾是妇联的干部。那段历史，孙子并不太清楚：“她具体干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听老辈讲，奶奶当年还是个风云人物。那时候要到镇上去开会，每家每户轮流提供交通工具，大都是骑马或者坐马车。有一次，没有马了，奶奶竟然赶着牛车去开会，路上用了好长时间，可她也挺高兴的，一路唱着走。”
如今：不知成名晚年回草原
其木格奶奶1926年生，是内蒙古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罕苏木人，“在草原生活了50多年，奶奶被我们接到镇上，呆了30年，到处都是楼房、街道，她反倒不适应了，闹着要回草原，只能把她送回罕苏木爷爷那儿。”当记者表示想联系其木格奶奶时，金山表示她已经回到草原，没办法联系上：“身体蛮好，只是偶尔感冒吃药，几个老年人每天在一起聊天、玩扑克牌，可高兴了。”自己当玩儿录的歌即将成为彩铃，奶奶压根儿没想到。可是当孙子提出，想给奶奶录一整张专辑，让她把蒙古草原上流传了一百多年的歌曲重新演绎时，奶奶可能想到录音的艰难，长了个心眼，再不敢一口答应了。“她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过年回去再求她。” 记者李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