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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燕妮访王敏德 王敏德:有生之年造出新作风港片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1月03日10:07 南方都市报

  南都大牌档

  今期主持:林燕妮

  林燕妮:十七岁负笈美国加州伯克莱大学,取得遗传学学士学位。其后于香港大学考取中国古典文学硕士,可谓文理皆精。足迹踏遍世界,视野广阔。迄今出版小说及散文集
六十余种。曾获得“香港第二届艺术家联盟”最佳作者奖。

  今期嘉宾:王敏德

  父亲是山东人,母亲是美国人,太太是名模马诗慧,很受香港人喜爱的一对夫妇。生于纽约的他,住得最长久的地方便是香港,除了是演员,和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署的节目赞助者,还是直升机师的专业上尉,这个充满雄性气息的男人,是个家庭至上的丈夫,也是个有雄心壮志的电影人,他坦白地向你道出他的心声和愿望。

  ●我是个竞争性非常之强的人,我能看得到好的机会,我熟悉香港的电影事业,我拍了20年了,我想在有生之年在香港做出一种新作风的电影。香港有很大的资源,也有我可以运用的人际关系去提升各种资源。

  ●我爱跟孩子们在一起,我不想把孩子们交在两个陌生人手上。教导孩子的应只有一个人为主,那就是我,一个人教比太多人教要好。我打过女儿手心,但菲佣打她便不可以。

  在公司二百多人的集会中,我做了一个小测验:“谁今年的业绩最好,奖品是王敏德开直升机载你环游香港如何?”台下掌声如雷,不但女的大叫“靓仔啊!”男的一样热烈鼓掌,这是他不自知的观众缘。

  “我都没拍过一部一流电影,又没当过第一男主角,我甚至拍过一些糟糕的电影。”坐在香格里拉酒店的王敏德百无禁忌地说,反映了他率直的性格。舌滑但一说别人是非他却闭口不语,尤其有关温拿兄弟。

  看轻“高峰”,接受年华老去

  他节俭,但对朋友对足球队他贡献良多;他歌艺好,但音乐天赋却十分普通,只为个性豁达;人缘好,别人为他选歌,他给予别人信任,亦不会坚持己见,因此为他作曲选歌的人都乐意把最好的给予他,也因此他当红时期一张唱片有五六首当红歌曲;他好玩又自信,无大志,但重情重义。我和他见面时间不多,但心底对他颇为尊重,他的成功,有时势亦有人助,你看他的演技连二线也不到,但却得影帝之衔,音乐天份普通,但歌曲通俗,一点基本功加上人缘再洒一点运道是我们那年代的回忆首选。

  他比许冠杰幸福,因为他只是享受唱歌,享受与歌迷的互动,他不介意成就,他看轻“高峰”亦不会自觉失宠,他接受年华老去所以不用化妆不怕别人看见他的腩腰。许冠杰仍未接受巅峰并不可靠,他能以影迷的角度审视自己的当红岁月,我记得差不多20年前,他气喘喘地上车对我们说:“哗,刚才开车,一帮人拥上来围住我的车,吓得我呀……”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广东话不灵光,住了20年,太太又是中国人,广东话老说不好,懒咯。王敏德说,“不要叫我鬼佬,我在香港出世的……哈哈,那其实是电影对白。”跟太太,他讲英语,“老婆骂我的时候她就会用中文。”跟他对话,几乎全用英语,这家伙连“缘分”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气坏。

  “有一次时近新春,女儿做功课,不会写‘龙妈精神’,太太很紧张,说我教子女不够严……”“什么‘龙妈精神’?”我们都摸不着头脑,后来才想起了,他的高低音不对,应该是“龙马精神”。“我叫太太别那么急,太太说:你常不出外工作,你不明白,你好懒!“那我便学着太太教训小朋友:你忘记了‘龙妈精神’!将来我要广东话进步,学国语,学泰文。我可以想像到周润发在好莱坞要说英语有多大压力。”王敏德说。

  最难考的私人机师

  他第一次来港是1983年,逗留过3个月,1985年回来,第一部拍的片子是《飞虎奇兵》,之后是德宝出品跟杨紫琼合演的《皇家战士》,跟李国豪拍了《龙在江湖》,给观众印象最深的是《飞虎雄心》里的教官。

  说起飞虎队,不能不聊及他的嗜好,开直升机。他有“香港航空青年团”的“专业上尉”衔头。他刚考了个两小时长的笔试,“那是我有生以来考过的最困难的试,包括:航空法律、涡轮和活塞机械、飞机架构、电工学、自动启航和驾驶人表现。145条选择题——那些选择都是专门让你混淆的,我猜那些题目是做不成机师的人出的。”问他私人机师要怎样才能拿到牌照,他说,“受训50小时,与导师双人飞行20个小时,单人飞行15个小时,50英里直线飞行10个小时。”

  “商业机师和私人机师有什么不同?”我问。王敏德说,“我做工,开人家的飞机,有人工可收便叫商业机师。我常常带孩子上机,问太太:‘你喜欢坐吗?’她说:‘OK啦,好舒服’。”上次女儿生日,她有5个小朋友,我逐个带去玩,有一个胆怯害怕,我不要起飞,那我便先开着机器,让机顶机尾的旋转桨先转着,然后慢慢起飞,开头只升5英尺,一面跟他说话儿,那个小朋友便没那么害怕了,带他到大屿山大佛绕一个圈。

  逃不过女儿那一关

  我只知道机顶和机尾那两个互成90度角的旋转桨,一个是让飞机上升,一个是让飞机向前走的。王敏德再给我解释了一下气体动力学。他说,“直升机的寿命比其他飞机短,每24个月便得把零件全部换掉,全机翻新,跟买架新机一样贵。”

  说到教育,他打趣地说,“我没受过教育。”他的成长背景,能有今天,也得来不易。“爸妈在我很小时离了婚,我们一共7个孩子,6男1女,我最小。在美国,我老是跟妈妈住在不同的小镇里,老是美国人眼中唯一的中国小孩。妈妈是美国人,我没机会学说中文。混血儿在不同的地方都被视为外人,香港也一样,很地方主义,其实香港人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像我爸爸,他从山东来到香港,然后去了美国,很多香港人压根不晓得自己的祖先是从哪儿来的”。“山东很多靓仔啊。”我说。王敏德笑道:“我只爱看漂亮的女孩子,哈哈!”(手机响了,原来是女儿打来,说:“很闷呀。”)王敏德温柔地对女儿说:“你们下去游泳啦,小心看着弟弟。我在香格里拉,在做访问……我不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他关了机说:“我的小女儿很醒目,我老是逃不过她的那一关。”

  家是最重要的工程

  王敏德先有两个女儿,然后太太给他生下一个男孩,还记得几年前跟朋友们在山上“行大运”时碰见他们一家五口,他搂着男婴,开心得笑不拢嘴,如今小子已6岁了。今天他说:“我的内心常常有种矛盾,你说混血儿得到了两个最好的世界,即使我的作风态度是美国式的,但我却喜欢融入中国文化,在香港,我觉得我回家了。”

  “我的家是我最重要的工程,我毕业的工程。我跟太太执拗了一番,我不喜欢佣人‘Yes,Sir’地伺候我和孩子们,我不能把我的孩子交在任何外人手中,教导他们和照顾他们是我的责任,我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他们。每当我想保护我孩子们的天地时,太太就生气了。我不要两个菲佣,我顶多要跟了我们十几年那一个,新的一个我不大喜欢。我爱在家中穿着内裤跟太太和子女玩,有菲佣在场不方便。在美国,性骚扰和虐待、强暴令人作呕,香港不是没有,只不过做法含蓄点而已,人们害怕说出来。我小时没人管,没人教,四处乱跑,我的孩子们现在可有人管教了。”

  “我的工作,拍3个月戏,在家9个月,我爱跟孩子们在一起,我不想把孩子们交在两个陌生人手上。教导孩子的应只有一个人为主,那就是我,一个人教比太多人教要好。我打过女儿手心,但菲佣打她便不可以。有多人教,孩子们反而谁都不怕,我庇荫他们,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我投资了很多时间在孩子们身上,那样效果好点。当他们出事之后他们已被教育好了。太太问:‘为什么你那么担心?’我知道有人会做坏事,你不能让坏事伤害子女。”

  不想只做电影明星

  “这阵子很多人都没工做,老实说一个男人有一妻三子女都被请去做广告挺开心的。当然也有所不做的,有人请我们全家去澳洲做广告,我刚从曼谷回来,不想去了。我也替喷射机公司做他们G2000型测试机师。我得面对现实,婚姻是个严格的考验,跟我相处不容易,我是停不下来的,有空我会跟孩子们打高尔夫球,我沉迷于我所做的事,也希望把家人包括进去。”

  电影呢?“我亦沉迷于电影,我的时机未到,我会脱颖而出的。我不是只想做电影明星,我想控制整个运作。我是说投资者,他们对电影有助力的,目前缺乏高质素电影,我希望国际性的做法,一个好的概念难道要用旧式的殖民地手法做给人看吗?我给投资者的信息是:有很多机会拍好片赚钱的,问题是有很多有大量余钱的人不明白怎么去做,片子需要有高质素才行。”

  “《无间道》的剧本好,市场推广好,演员又好,虽然那不是伟大的片子,但至少见得人。投资者们,你们看看自己的市场吧,我知道为什么片子质量会差,我可以用我所懂得的去将质量提升,你们得信任我,看看偌大的机会吧,回报是陆续有来的。”

  “王家卫通常先拿了奖才公映他的片子。做事我要有整体计划,比如准备拍几部片子,什么时候出第一部,收回一些钱,便开拍第二集了。我是个竞争性非常之强的人,我能看得到好的机会,我熟悉香港的电影事业,我拍了20年了,我想在有生之年在香港做出一种新作风的电影。香港有很大的资源,也有我可以运用的人际关系去提升各种资源。”

  “太多人只想拍黑社会电影了,没一家公司有水准稳定的作品。我要你买《无间道》这电影,不只是剧本。为什么要改用迪卡·普里奥和马特·达蒙去演?为什么梁朝伟和刘德华不可以演?市场是难的,我希望他们在美国也能公演《无间道》。”

  “我是个挺好的做梦者,同时我知道现实是怎样的。我愿意去耕耘去苦干。太太说:你喜欢做什么便做吧,无所谓。她知道我反正都会去做的,我是

白羊座,属蛇。我还没有大热的片子。”王敏德说。我告诉他:“你跟观众有很好的关系,机缘未到而已。你今年几岁?”“41岁,4月16日出生。做事,不好把可走的桥断掉。”王敏德说:“断桥也是桥,仍然可以让你走过去的。”我说。“哎,对的。”王敏德点点头,“我想我做其他生意都会成功的,过程最重要,既有好太太又有好家庭,拼搏事业便无后顾之忧了。”

  希望有一对一的经理人

  导演们都说:“男人不过35岁便不够男人味。”我跟王敏德说:“男人总是便宜的,女人40可担心没戏可拍了。怎么你不多点拍戏?”

  “最好一年两部,其他时间我可以和家人在一起。我每天早上都送两个女儿上学的。放学则太太接。”

  近来他想唱歌组乐队录唱片。不过他没有经理人的:“我曾经属于一间经理人公司,但他们只把我放在一角,没有人专门管理我的工作。我希望有个一对一的经理人,像钟珍只做陈慧琳的经理人那样。”

  “我希望别人欣赏真正的我,而不是只看其实不是我的我。”他说,是的,因为他是混血儿,多少被定了型。不过黄秋生也是混血儿,他的英国爸爸早跑掉了,扔下他和妈妈。黄秋生是在香港长大的,王敏德则是在美国长大的。

  王敏德说:“对我而言,世上只有一个种族,一个心,不过讲不同的语言而已。在现实生活中,我不觉得有疏离感。”

  我跟他说:“那你便多说些中文少说些英文吧,”我给我的笔记让他看:“你一路说英语我一路用中文作即时翻译,有什么困难啊?”

  他说:“我很失败。我跟女儿们说中文,她们都用英语回答我,因为我的中文说得歪了,她们干脆不跟我说。我没心机好好地学,那是我最大的错误。我看自己拍的香港电影,哇,中文说得像傻佬一样。”

  什么是“缘分”?

  王敏德外形俊朗,香港电影正处于男主角断层的局面。伟仔、华仔都40岁了,再下去便是陈冠希、余文乐那些25岁以下的,王敏德其实有很好的机会和发挥空间。

  “没人告诉过我女人听见我的名字会拍掌的。”他说。“现在我告诉你了。”我说。

  他的父母如今怎么了?“爸爸妈妈分开了几十年,现在又在一块儿了。”

  “再度结婚,住在一起?”我问。

  王敏德说:“不。他们住在同一大厦不同的单位。他们俩仍然会一块儿聊天,一同逛街和购物的。我爸爸还养我妈妈呢。”

  我说:“这就是缘分。”

  王敏德一脸茫然:“不明白。”

  我说:“缘分即是fated,denstined呀,差不多啦。”英文没有“缘”这个字,只有“注定”这两个字。

  他半懂半不懂的,大概接收到一半。

  问他:“什么时候带我去坐直升机?”

  谈到直升机他便兴奋了:“随时可以。我们飞去大浪湾,停了机,走去吃大牌档。”都应该了。我是这个英语访问的即时传译和撰稿员。幸好他一开口我便马上把他所讲的写成中文。要是我全部用英文做笔记,之后还不又得再译一次?

  来港20年,在此地成家立室,王敏德的样子也变得像中国人多点了,他不喜欢人家叫他“鬼佬”(洋人),那限制了他的戏路。看剧本,找太太帮忙便行,问题不大啊。

  特约采访:林燕妮

  摄影: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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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

  今年3月17日,王敏德在香港飞行总会出席活动,太太马诗慧及三名子女都到场打气。

  幸福的一家子。

  外形俊朗的王敏德享受生活,坦然接受年华老去。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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