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裕
上周末,湖北省话剧院的话剧《临时病房》在艺术节上演,人们不禁怀念起该院那部曾轰动一时的《同船过渡》,怀念“好角儿”胡庆树。两部戏的编剧沈虹光遗憾地说:“胡庆树去世后,再也没人敢演《同船过渡》了。”事实上,胡庆树是位“每场都念错词”的演员,他演了几百场《同船过渡》,没有一场台词说的是跟剧本完全一样的,也没有一场戏
演得一样的。有趣的是,胡庆树前一场把大段的词给说漏了,还能在下一场里把说漏了的词补上了,而且补得恰到好处,感觉“全在人物里”。
记得厉慧良晚年登台演出,观众担心地问他:“这么多词儿,您怎么记得住?”厉慧良说:“只能记个大概,但人物在我心里头,离不了谱。”老越剧迷也常说,看尹桂芳演出同样的戏,也“一天一个样”,总能让人看出新鲜来。
现在很多新戏,即使看100遍,演员演得也几乎一个样。唱腔是事先设计好的;台步究竟走几步也完全按照导演的规定,演员几乎每次都在重复上一场的表演。“定腔定谱定调度”或许是舞台艺术进步的必然,然而,也在很大程度上约束了演员即兴创作的才能。而演员从人物出发即兴创作的表演,往往是最“活”的,最富艺术性的。胡庆树每场“念错词”,正是永不停息地探究最合适剧中人物的表现方式。如此“念错词”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