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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老(9)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1月16日09:16 金羊网-新快报

  ■王金钢

  归根(2)

  现在,惟一可行的,只剩下送回老家一条路了。

  老人大都会为自己的晚年生活找一个安全舒适的退路,我是指在他们头脑尚清醒、能自主决定的时候。父亲很早以前就一直念叨着回老家,回老家,老家成了父亲心中的一个夙愿。尽管许多年过去了,“老家”在他心中其实已演化成一个符号,一个心结,未必有什么实在的意义。

  我们把父亲最近的种种表现对老家的堂哥堂嫂说了,兄嫂很开通,更善良。他们一口答应下赡养父亲的责任。堂兄赶过来接父亲走———他们从我手上接过的,不啻于一个压身的养老重担。

  母亲5月6日去世,父亲5月23日上午动身,离开了他们老两口共

同居住过三年的这间房子。搀扶父亲下楼的时候,父亲没对这间房子表现出半点留恋,咒骂声留在楼道足足有20分钟。临了恶狠狠地扔下一句———

  “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

  父母的老家都在河北定兴,距北京100多公里。由于家境窘困,人口多,父亲二十岁出头便只身来北京谋生,一猛子扎在京城六十多年。

  长久以来,定兴人在北京落脚的职业大致有三种:搓澡、修脚、摇煤球。父亲就是从一家叫做“恒和元”的煤铺的伙计干起的,公私合营后改制为国营煤厂。父亲一辈子和煤打交道,我小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父亲浑身上下散发的煤味,怎么洗都去不掉。

  我曾为父亲的职业自卑过,而且这种自卑感对我后来性格的养成产生了巨大影响。父亲工作的煤厂就坐落在离家200米远的胡同里,凡是和同学经过那里,或学校组织看电影等活动排队必须经过那里,我都低下头尽可能地绕着走,心下祷念,爸千万别碰巧在这时出现,远远地喊我,叫住我,被同学老师撞见。

  我当时想,父亲不合时宜的出现,定会让我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很丢面子,根本不曾顾及父亲的面子———他是那样地把我视作珍宝,并时刻以我为荣。

  生我那年母亲42岁,父亲比妈大了将近一轮,那年53岁。我是父亲老年得子的产物。后来常听父亲念叨,说关公53岁单刀赴会,而他的骄傲是在这年有了我。

  我从小对“老家”的印象特别深。自打我记事起,几乎每年的春节我都跟着父亲回老家过。在北京一大家子六口人总是要团圆的,所以父亲每年都是在北京过完大年三十除夕夜,初一一大早坐火车走,初三回来。

  别看只是个老工人,每年回去,父亲都是一身簇新的裤褂,毛呢大衣披着,显得很有派头———穷也有穷的讲究,父亲一生爱面子,文化不高,但心性儿高。父亲是一家人的主心骨,无论在老家,还是在北京的我们这个小家,他有杀伐决断的魄力,在一家人中极有威严。有父亲在,什么难处好像都能迎刃而解。由于他说话句句在理,办事一碗水端得平,所以大家对他的行为处事都心服口服。连老家我的两位大伯也惧怕父亲三分。这些我是知道的。

  北京呆了60多年,连他的儿女们都快成“老北京”了,可老两口依然乡音未改,还是一口纯正的定兴口音。我们印象里,父亲好像从没把北京的家真正当成过自己的家,他操心的永远是老家盖房、修家庙、迁坟的事,他在这里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有一少半为了儿女,更多的是为了老家,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回“老家”。

  老家是他成为落叶以后,注定要归的根。

  (紫/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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