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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小松:追求寂静之乐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1月28日12:01 新民周刊

  曾被誉为中国第五代导演御用的“第五代”音乐人,《盗马贼》、《大阅兵》、《孩子王》、《边走边唱》的音乐都出自他的手笔。毫无疑问,瞿小松是中国新音乐不可忽略的代表人物。

  撰稿/陈冰(记者)

  瞿小松曾在他最著名的音乐《MongDong》里,孜孜以求一种原始的境界,“体现原始人类同自然浑然无间的宁静”,为此,他被西方乐评人称为“寂静的大师”、“节制的大师”。

  为了寻觅更多的国内知音,瞿小松连续3年参加上海国际艺术节,其间演出过他自己的作品《秋问》、《响趣》,并举行了作品音乐会《观》。2006年11月,瞿小松又在位于上海苏州河畔艺术仓库的振兴书院内,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多媒体音乐会——打击乐剧场《行草》。

  细腻独特的舞美灯光设计、太极大师的现场穿插表演、瞿小松本人宋词的吟诵和乐手行云流水般的移位,赋予演出以广意多媒体剧场的外貌,营造出空灵与旷达的意境与和谐互动的氛围。音乐进行得很缓慢,有时候音符与音符之间长得仿佛像是断了联系,但就算是断了,整个音乐的气息仍在接续。

  《行草》在德国排演时,大提琴手抱怨曲谱违背了大提琴的传统,音长得让他根本没法拉。瞿小松反驳,要说违背,也只是违背了迄今为止的传统,还有很多种可能性存在。不过,当大提琴手开着时速200码的快车奔驰在德国高速公路上时,压根就没想到排演结束后,他开车的速度居然降到了时速20码。“我的整个时空感完全改变了。”大提琴手不可思议地对着瞿小松说道。

  松弛寂静、“音断意连”正是瞿小松近年追求的音乐境界。“我的创作,声音就像漂浮在海上的冰,时间被无休止地延长,最后每一个瞬间都是生命。东方的音乐很缓,较为松弛,不像西方音乐那么紧。我的创作有点像‘从西方回到东方’。”

  西方之外

  记者:您一直在强调一个真正多元的、不以西方音乐为中心的时期还没有来到。最近一年多时间,您又提出了要“走出西方音乐的阴影”。为什么要“走出西方音乐的阴影”?

  瞿小松:学习西方体系的人,对西方之外的东西很缺乏了解,所以,要走出,首先就要放弃“西方唯一”这样的价值标准和判断标准。如果换一个角度看,西方作曲家之外的那个音乐世界太宽阔了,太丰富了,有意思得很!

  比如说,光是中国音乐,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概念。其中戏曲就有几百种。戏曲和西方歌剧比较,它是个完整的戏剧形式。一个演员光会唱不算本事,唱、念、做、打样样都得精通,它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表演体系。

  还有比如古琴音乐里面时间的感觉,声音和没有声音之间的感觉,音色的极其微妙的变化;琵琶的文曲、武曲;苏州评弹,尤其是唱得好的,女人“女”得不得了,那简直是太委婉,太丰富了!虽然说的是吴侬软语,但是男的唱起来,尤其像《林冲夜奔》,那个苍凉的劲儿,真是非常有意思。

  在纽约的时候,接触了很多非洲音乐。你会感到在那一两个音里的感觉,是它整个生命都投入在那个瞬间里面,这是非常不一样的状态。除此之外,如印度音乐、印尼音乐里面的好东西也太多了。

  我在国内有时谈“走出西方的阴影”,通常同行中很多人会很紧张,以为我要排斥西方,甚至有人认为我要砸烂西方的系统。我怎么砸得烂啊?我个人的体会是,西方音乐是相对有限的,不是唯一的。西方音乐有开始,有终结,是一个明显的、方向非常清晰的过程,这是他们的时空观。而中国古琴音乐里有些东西不是这样的,它是人在“当下”的感觉,是一种向四周弥漫的,无始无终的状态。

  记者:感觉您现在非常推崇中国传统,包括您研习老子、庄子,沉迷寂静之音。

  瞿小松:我比较反感说什么“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因为艺术创作中,个人的选择是最重要的,一个艺术家如果不喜欢中国艺术,完全没有必要去做它。我认为“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还是用一种框框去选择一种规定性的东西,不是说我是中国人,应该这么做,而是我是中国人,我有更多的优越的地方能够看清这个东西,能够感觉到这个东西。这对于西方人来讲是很困难的,他们可能要过很久很久以后才体会到古琴音乐的妙处。我有时挺替他们可惜的,这么好的东西你听不出来。记得有一次,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办台北故宫博物院的藏品展,我一连去了几次,每次都在元代倪瓒的一幅画前呆好久,舍不得离开,欣赏那枯笔跟纸张的关系。而有些西方观众走过去的时候,对这张画毫无感觉。

  我越来越感觉到,我在进入自己的文化。进入一种更加高明的文化的世界同时,也慢慢从西方文化的世界中走出来。

  寻觅中国文化

  记者:在您2004年出版的《一路踉跄》中,您写到自己曾经有两次非常特别的采风经历,一次去西藏,一次去陕北。

  瞿小松:西藏是1987年去的,产生一个非常强烈的印象,我到过世界上其他很多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跟西藏相比,我感觉西藏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灵魂生活的,他们很快乐,相比汉族人在欲望和具体得失中沉浮,藏族人显得很单纯,信仰对他们来讲是生活中极其自然的一部分。另外在中国,藏传佛教音乐是真正的宗教音乐,它跟世俗音乐没有任何关系,跟民间音乐也没有关系。听西藏喇嘛诵经,感受就像一个修炼的完整过程,这个东西我感触非常深。

  西藏的牧歌和内蒙的长调也特别打动我,那不是纠缠在一般的情爱上的东西,而是高原的和空旷的地方的一种极其散漫和自由的状态。

  去陕北是另外一种感受。陕北给我第一个感觉就是穷、干,但是陕北人很快乐。他们的窗花、农民画,尤其安塞的腰鼓,唢呐等等,都表现得很快乐。我到过的汉族地区没有一个地方像陕北那样元气不断。我老在想,陕北的东西在现代城市文明状态下能够存活多久?可能就是陕北人安贫守朴的状态,才使得他们的元气一直不断。

  去西藏、去陕北,触动我的是那种生命的状态。我当时很少去想音乐的事,去的时候也没有把音乐作为一个很重要的目标,所以不是一般意义的采风。但在那里的感受最后会进入我的血液,在写作品的时候自然就会流露出来。

  记者:您感受到的这种生命状态,跟当前过于物质化的社会发展是完全不协调的。恐怕任何地方都难以保持下去,现代化是迟早的,无法抗拒的。

  瞿小松:说这种东西是不可阻挡的,也未必。我觉得中国汉族社会从新文化运动以后,对传统品格和价值观的打击非常严重。这种打击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文化大革命”是一个高潮,但高潮以后更大的打击就是改革开放,并不是说改革开放不好,而是在改革开放的时候,基本的价值观已经打掉了。所以汉族人性格中特别势利的东西就无限地膨胀,连知识分子都急功近利,患得患失。后果就是极其简单的对现代化的理解。

  如果你真的去看这个世界,你会觉得是不同的传统使得这个世界丰富,而不是现代化使世界丰富。现代主义带来的是单一。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是1994年去东京。我想看看日本对从中国传过去的传统文化的保留。我去了京都,奈良,看到日本在现代化发展的背景下,对传统的珍惜。比如到庙宇去看,确实就是唐代的式样,那个一尘不染,绝对不是做给旅游者看的,他们非常珍惜。我在斯德哥尔摩呆过,它的老城堡保护得非常好,人口不多,人和自然之间非常和谐,人也很淳朴。

  他们同样经历了现代化,北欧还是比较早实现现代化的地区。但是,中国的现代化起步却和他们不同。有位专门搞古建筑保护的朋友说,在改革开放以后,不少地区整片整片推倒的传统建筑、街道,甚至超过“文革”。所以并不是没有成功的经验,关键是中国人现在太急功近利了。

  记者:您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做些什么来改变这样的现状?

  瞿小松:文化从来都是由非常有品质的小事情累积而成的。我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对待生命中每个阶段。现在是越走越深,越走越松。从明年开始,我不再接受委约作品的创作,而全身心地投入到写作当中。我不是一个能够一心二用的人,我想把自己这些年研读《老子》、《庄子》以及一些宗教书籍的

心得体会总结出来。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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