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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经:会玲式的呓语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2月13日10:40 金羊网-新快报

  《受伤》

  我看到我的血

  在黑夜流出

  河流一样的声音

  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奔离我不幸的身体

  我想春天多么可怜

  春天要开出多少暗红的花

  

新诗经:会玲式的呓语

  文/阿斐

  她姓陈,有着一个悦耳的名字:会玲,散发出冷兵器愉快撞击的声音。但她的诗没有选择悦耳、愉快的一面,而是截取了冷兵器的冰冷———至少从诗歌的外表而言是如此。她曾把诗集名定为“太阳一样的冷漠”,这个句子出自同名诗歌《太阳一样的冷漠》:“我怎能说出多年来的愿望F一行数人像一群归鸦F散落在路上F我若有若无的感情F白风衣阻隔的F太阳一样的冷漠。”她习惯“在一间房子里走动、自语”(《告别》),她习惯了在诗歌中喃喃自语。

  呓语中的陈会玲汇集了所有呓语者的全部特征,看上去琐碎、杂乱,充满了自恋式的自怜(《旧日》:她以一个模糊的影像F从人们面前闪过F她从不叙述,像个自闭症的孩子F她眼神忧郁,既像受伤又像抒情F她提前看见美丽的石头F却永远滞留在冬天F像一个反复运用的冒号F一再提醒,却没有下文);跳跃、摇摆,且幅度很大,足以撑裂听众的耳朵(《我惟一想到的》:我梦想的幸福生活还未来临F一份卑微的工作F指向可疑的未来F作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F我还不能越过狭窄的空间F告诉你纯净的20岁F出租屋阴晦的小巷和表情F让妓女嘲笑的性别和贫穷);在想象与隐喻中,布满了对自己的杀气,怪诞时时从中渗透而出(《阁楼》:坠落的愿望那么大F像一把匕首,插了二十七年F深得只剩下刀柄)。所以陈会玲可以成为呓语者的最佳代言人。

  她轻易地把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这位黑暗中的呓语者,有着比她置身的环境更黑暗的内心。这种黑暗属于北方的冬夜,虽然她出生于温暖的南方。有人说她的诗是“来自人间的酸楚消息”,这种表述虽然酸意直冒,却也不乏道理。北方的冬夜布满了贫穷与死亡、孤独与寒冷,漆黑一片而使人无所归依,“人间的酸楚”不言自显。所以陈会玲让读她的人充满了爱怜,不经意间收获了整个秋天的同情。但旁人的同情或同病相怜与她无关,她最需要的是来自她本人的同情。然而她对自己是残忍的,像冷兵器默许自己与冰冷、血污同在,“我看到我的血F在黑夜流出F河流一样的声音F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F奔离我不幸的身体”,她视自己的身体为“不幸”,对灵魂的流血事件无动于衷,或者泰然处之。她没有给予自己以怜爱,如果有,也只有“怜”,“爱”却远遁于其身。

  她与春天为敌,让花红叶绿、生机盎然的春天消失于自己的季节:“我想春天多么可怜F春天要开出多少暗红的花”(《受伤》),“在现实的藤椅中停止摇摆F这是臆想者放弃臆想的指向F关于理想和一个青年的生活F就像发着高烧的春天F不再发问”(《旧日》),“你用右手给寂寞写信F左手却挡不住F漫山遍野的孤独F而我只在春天的树阴下F稍稍喘了喘气”(《春天还会来》)。春天在她眼里,是“可怜”的,布满了隐喻淤血的“暗红的花”,“发着高烧”,极目四望,“漫山遍野”都是“孤独”。她已悄然让自己化身为这样的春天。在她的季节内,艾略特《残忍的四月》有着多么具体的意象和风景。

  她是“城市的缺席者”,虽然她现已身处繁华喧嚷的广州:“作为城市的缺席者F我一再熟悉那遥远的景观F改变黑暗的光亮F路灯下青春的摇滚F身处酒吧和关于酒吧的叹息F谈论理想的深渊和天气的错误”(《缺席》)。她曾经是一名乡村女教师,“在每一无意醒来的清晨F为一个乡村女教师的一天”(《缺席》),而乡村也不比城市更能点燃她的希望,“在咳嗽的梦境里起身F镜子耗尽一生的虚空F台风吹灭了昨夜的灯火F老人的遗言在村庄,还剩一句”(《清晨》),咳嗽的梦境、一生的虚空、昨夜的灯火、老人的遗言(甚至没能讲完,“还剩一句”),犹如老年提前降临的她自己。也许她原本就是世界的“缺席者”,一直没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席位。

  她隐藏了一份无望的爱情。“爱在哪里F恐惧比爱更辽阔”(《春天还会来》),“从文字中窥视一段恋情F遥远因而虚无”、“清晨还未到达F光亮还未生成F逃离黑暗的人F久久不能停止F对爱情宿命的凝视”(《太阳一样的冷漠》),她的爱“遥远因而虚无”,而比爱更辽阔的,却是“恐惧”———这或许就是她说的“爱情宿命”。她遇到的他,在她眼里充满了踟蹰、疑虑:“走过广阔的田野F坐到我的面前F‘我会停顿在哪里?’F他唇角微扬F美和忧郁F像爱遇上了恨F让时间疲倦,脚步迟疑”(《交谈》),而她本人却无法打破爱情遭遇的僵局,“我的冷漠与不谙风情F是空气阻塞了空气”(《交谈》),所以在爱情中扮演角色的她,终于被爱情放逐:“偶尔在梦中抽身F看到流浪的自己F像被风刮起的信纸F光一样薄F粉末一样沉默”(《交谈》)。

  生活中的陈会玲,一如诗中的她,淡然、自语、浓郁的冷漠气息,把内心的炽热冬天一般掩藏于地表以下。而她满蓄的母性之爱,却不小心被我这个旁观者窥探到。当她说出“孩子”一词,就像一个生活重压之下的母亲,把黑暗关进自己的圈内,而把尽可能的光明通过听觉直射进你的灵魂。她在诗中说:“远处一个孩子在哭泣”(《清晨》),“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F奔离我不幸的身体”(《受伤》),熟悉她的人,可以从她冷兵器式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个博大的陈会玲。我想,也许连她本人,也把这个陈会玲有意无意地忽略;或者,呓语的陈会玲,不经意间把自己当成她“不听话的孩子”,在黑暗中喃喃地密语,絮絮叨叨。

  如果要给陈会玲的诗歌安上一个经典的标签,或许可以把狄金森———这个美国女诗人的名字,夹入她的插页:“我的生命关闭前,关闭过两次F它仍然延续着,想要看看F永恒的主宰会不会对我F揭开那第三次变故———那么巨大,那么不可思议F就像曾经发生过的两次那般F离别———是我们所了解于天国的一切F也是我们所需求于地狱的全部”(狄金森《离别》)。

  (陈会玲,女,生于上世纪70年代末,广东韶关人,现居广州)

  (观宇/编制)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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