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音娱乐 新浪首页 > 影音娱乐 > >正文

火车开往《我们的十年》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2月30日10:22 南方都市报

  贾樟柯执导南都十年纪念短片本报记者山西探班

  火车开往《我们的十年》

  火车时刻表:11个分镜头,涵盖四季,贯穿两个女孩十年的成长时光

  火车司机:贾樟柯

  乘客甲:赵涛饰演片中的涛,是一个坐火车上班的工厂女工

  乘客乙:田原饰演片中的原,是工厂家庭的第二代孩子

  应南方都市报之邀,贾樟柯在太原开拍南都十年纪念短片《我们的十年》。这部五分钟的短片今晚将在本报主办的“娱乐十年盛典”上放映。贾樟柯执导,赵涛、田原主演,这完全是国际级搭配的阵容:导演是刚获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最年轻华人导演(曾获此殊荣的华人导演还有李安、张艺谋、侯孝贤),女主角赵涛两度入围威尼斯电影节角逐影后,另一位女主角田原21岁已经拿过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人奖。

  为

南方都市报成立十年拍摄纪念短片,贾樟柯把拍摄地选在了他的家乡山西。省会太原的郊区,一列原产于阎锡山时代的火车上,贾樟柯想讲述他眼中的十年。两个总在车厢中相遇的女子,一个顺着世俗生活,成长、结婚、生子;而另一个的岁月流逝,却仿佛只是她手中相机的更新。十年来,她们只打过一次招呼,那天,两人都戴着口罩,火车笼罩在一种叫做非典的疾病阴影中……

  在这个虚拟的空间和时间里,贾樟柯驾着他的火车,从1997年开来。

  田原十年

  今年我21岁。十年前,天!我才11岁!我什么都不记得啦!

  这十年正好是长大成人的十年嘛,这个十年我觉得是跳得最厉害的,身高啊,体重啊,都往上冲,飞速地成长啊!

  十一岁我应该是小学六年级,会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大多数还是在爸爸妈妈和老师的掌控之下。家里有个很大的书柜,我就经常拿他们的书看。我记得读得最早的世界名著就是雨果的,还喜欢看童话,郑渊洁什么的,后来就看日本

漫画,开始听打口碟。我叔叔是玩发烧碟的,经常去淘碟,我就差不多那个时候开始跟他去打口市场,12岁就开始听摇滚。

  我学习还行,初中进了一个省重点。我觉得初中的时候是我(在音乐方面)迅猛发展的时候,听很多国外的摇滚乐,基本没有受过国内的影响,直接听打口碟。我是那种外表很不显眼的,装得挺乖的,但喜欢听特重的摇滚。

  初三毕业考上了重点高中,中考成绩特好,我妈就给我买了一把吉他,特便宜。买了之后就报了一个培训班。培训班的第一个老师是吴涛,达达乐队的吉他手。后来吴涛去北京了,就换了吴涛的朋友李涛来教我们,李涛是“跳房子”的吉他手。我初三到高一那个暑假就学了一小段时间,后来高一那个暑假,李涛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主唱要出国,但是乐队要出唱片,没主唱了,让我去试一下,就这样一个契机,我加入了“跳房子”,成了乐队主唱。在北京录了20天,出了生平第一张唱片。

  高一、高二分了文理科班,我进了文科班,保送进了北外。高三毕业那年暑假,一个香港导演麦婉欣来找我,说她听过我那张唱片,特别喜欢,想让我在她电影里演女主角。我挺喜欢麦婉欣的,信任她,立刻就答应了。第一次演电影,叫《蝴蝶》,演一个同性恋的女孩。没有想到这部片子后来得了“金马”和“金紫荆”提名,最后到了“金像奖”,我还拿了最佳新人奖。但是我的生活还是照旧,上学什么的。后来又演了《诅咒》、《江城夏日》。《江城夏日》去了戛纳,拿了地平线单元的最佳影片。

  可能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吧,像个骗子一样,什么都得到得好像很容易。生活不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吗?就是在碰、在摸黑那种感觉,永远都不知道你下一步会怎么样。幸运的是音乐、电影都是我喜欢的事。其实我会面对很多东西犹豫不决,我整天就在想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演员,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会想自己的一些缺陷。比较胖,脸又大。而且在中国有好多人情世故啊,讨好制片人啊这些,打死我也学不会这一套。

  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选择太多,会抓狂,我到底要干嘛?我想做音乐,但又觉得在中国做音乐很吃亏。我唱的都是英文歌,覆盖面很小,很让我崩溃。毕业以后该干嘛呢?我觉得自己做不来上班族,比上学还枯燥,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太糟糕了。也许是演戏吧,其实这是一个排除法之后的结果。

  赵涛十年

  十年前的1997年,我中专还没毕业呢。在学校学舞蹈,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想法,觉得要毕业了,一定要考大学,不然的话没出路。

  后来我考上舞蹈学院,之后反而觉得自己不能再跳舞了。觉得那个东西对自己来说是一种摧残和扭曲,不仅是人的肢体,还有精神、心灵上的摧残。

  大概2000年的时候吧,我毕业后在师范学校当舞蹈老师,贾樟柯来我们学校选演员,本来在我的学生里面选,后来却挑中了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和贾樟柯合作,一直到现在。

  我觉得这十年对我来说真的是变化挺大的,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中专毕业,然后到大学,到偶然变成一个演员。我上大学那会基本上不爱和人交往,我觉得我有自闭症。就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的时候,觉得真是只能结婚、嫁人、生孩子的时候,碰到贾樟柯,改变了我的一生。

  认识贾樟柯之前我有男朋友,是学校里的同学,但是贾樟柯的出现让我完全改变了一种生活态度,我觉得我可以不再随大流,可能该做点事情了。就这样,十年下来,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迈上一个台阶,一直到现在。第一部拍的电影叫《站台》,我那时候压根就不知道表演是怎么回事。所以最后出来《站台》的表演完全是一种热情,是一种感动,我觉得那个角色跟我完全没有区别,我就是那个角色,非常本色。后来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在扮演任何角色时我都不去演绎它,我去生活。表演很难,把一个普通人表演得普通很难,我只能去生活它。谢天谢地我演的角色都是普通人,我并没有演一个公主。所以我也一直在沿用这样一种风格。去生活,不是去表演。

  十年来我的物质生活其实没有特别大的改变。我家人还是住在太原的旧楼房里。因为我没有拍那么多广告,也没有拍过任何电视剧,所以就没有任何电视剧演员那样多的片酬。我现在的片酬应付我现在的生活,还可以,但我将来肯定希望能给父母一个非常好的养老的地方。但不是现在吧,我如果想挣钱的话,完全可以选电视剧,但我觉得现在没有必要这样子做。不能说我坚持,而是我应该珍惜自己的成绩。我拍的是艺术电影,所以我要维持这样一个生活水准,这样一个创作水准,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么多的钱。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是比较自由的,拍我自己喜欢的戏,拍完之后在家休息,休息完之后可以全世界去玩,我很满意。

  有一年去威尼斯的时候,贾樟柯指着一个女人对我说“唉,你看那个导演,她以前也是一个芭蕾舞演员,你要不要做导演?”我说我没想过,导演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神圣、无法掌控的一件事情。我还是觉得自己做一个好演员吧,够了。

  《我们的十年》导演阐述

  贾樟柯:里面有我自己的感情

  我自己回过头来想这十年,觉得空空荡荡的。有很多记忆,也可以说没有记忆。因为这十年正好是我一心往前跑的十年,忽略了很多感受。对生活的感受啊,对时间的感受啊。现代社会中,我觉得男人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来感受时间,生存和工作的压力太大了。反而是女性,她们保留很多细腻的触觉,来体会时间。男人太粗放了,所以我没有选择男人的视角,而是用女性角度来说一个时间的问题。

  选择太原的原因其实主要是选择铁路。我一开始就想要拍火车,就想哪里有火车可以让我自由调度着拍?我想起几年前给《世界》看景的时候,我看见了这条通勤铁路和火车。火车在我心目中,一方面是一种交通工具,把人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另一方面空间容积特别大,各种各样的人聚在一起,好像都是陌生人,但是又很近,我觉得挺浪漫的。

  如果让我拍一部短片,不是南都的十年,而是贾樟柯的十年,我的拍法也是一样的。南都跟我说要拍十年的时候,我就想到自己的1997年到2007年,那不正好是我的大学毕业到今天吗?也许你们报纸诞生的时候,就正好是我在汾阳的街头拍《小武》(贾樟柯第一部长片)的时候。所以我并不是说为南都去完成一个工作,而是希望它是一个作品,有我自己的感情在里面。

  起点站站台

  太原郊区江阳化工厂火车站站台。11月30日清晨6点,零下8度,大风。贾樟柯和摄影师站在疾驰的火车头前方,迎风拍摄一些空镜。

  贾樟柯小时候,常听到远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他问是什么响,父亲说是火车的汽笛声。于是看火车就成了贾樟柯挥之不去的一个“梦想”。等到长大些有了第一辆自行车,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骑车去三十里外的县城看火车。

  后来贾樟柯的电影中常常出现火车:《公共场所》里郊区小火车站深夜的候车室,《站台》里隆隆开向远方的火车,《小武》里站台边缘的栏杆……这一次,是一列来自阎锡山时代的旧火车。一共有六节车厢,外观军绿,里面被刷成了明黄,是江阳化工厂工人们的通勤车。

  第一站冬天

  第一个有人物的镜头在11月30日上午9点40分开始准备。贾樟柯先叫过赵涛和田原讲戏:“冬天,外面很冷,车在开。赵涛你有点不安,往田原这边看,发现田原在画你,你不好意思说不让她画,也不确定她在画你……最后一个镜头就落在田原画画上。”涛是每天坐通勤车上班的年轻女工,原是厂里的子弟,每天跟车去学校或者出厂再换车。在这十年里,涛一直在厂里上班,原中学毕业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讲完戏后,女演员下车,到铁路旁边的工人休息室去换衣服,摄影师和剧组工作人员在车厢内铺设轨道和放置摄影机,灯光师调整灯光亮度,服装师忙着熨烫从附近老乡家里要来的旧衣物。11:00,正式开拍。换了一身蓝色工人装的田原和军绿色棉衣的赵涛就位,排练了几次后,贾樟柯大声说:“预备……开拍!”

  第二站春天

  原本预定在下午1:40开始的拍摄遇到意外。一批工厂用的物资从外地紧急运来,火车头要去拉化工原料,两点到三点火车不能开动。下午五点到六点是通勤时间,火车也不能用于拍摄。贾樟柯有点着急,最后决定人工制造火车开动的效果。他指挥一批人砍来大把大把的枯树枝,举着这些树枝在火车外面循环跑动,另一批人则在车厢内一起用力摇晃火车,他的手一挥,就是走,再一挥,就是停。

  第三站夏天

  吃过晚饭后,全体再次拉回站台。这是一场夜戏,气温是零下十度,贾樟柯要求两个女演员换上夏装。在休息室,田原从包里摸出从日本买来的暖包,教赵涛贴在腰部。制片走过来问女演员需不需要白酒,赵涛摇摇头,田原说:“来点吧。”两人裹上军大衣,拉开门,朝夜色中的站台走去。

  贾樟柯从附近工地叫来七个民工充当群众演员,都穿着短袖,脸红红的,大概也灌了白酒。为了表现夏天,火车窗都大开着,呼呼的风往里灌。镜头要求田原从另一节车厢走过来,不能做出冷的样子;而为了显得够热,化妆师往赵涛的脸上淋水,感觉上要像夏天渗出的汗水。

  终点站又一春

  第二天中午,再次回到春天。这是影片最后一组镜头,贾樟柯一直在等光,他想要那种看上去很暖的下午阳光,斜斜照进火车厢里。

  贾樟柯不再看监视器,他走到摄影师的位置,亲自调整机位,单脚踏上椅背,掌镜。他看起来很热,把棉衣给脱了。赵涛穿着绿色起红点的衬衣,身材已经不再是孕妇的模样,田原穿了一件印着阿童木的蓝色T-shirt。再次相逢的两个人都戴着口罩,车厢里空荡荡的,两个女子相视一笑。之后,她们有了这十年来的第一次对话,照了这十年来的第一张合影。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田原走到火车尾,在她身后,是野地里纵横不断向后退去的轨道。田原在车门前娇憨地伸着懒腰,明晃晃的阳光从她身影的缝隙间投进黑暗的车厢,一片金光。

  采写:本报特派太原记者陈弋弋

  摄影:本报特派太原记者姬东

  图:

  在清晨的寒风中,剧组的工作人员在点烟。

  火车,迎着光向前。

  田原(左)和赵涛(右)在片中只有一次交谈,那就是在戴着口罩的非典时期。

  贾樟柯不光是在拍南都的十年,也是在拍自己的十年,所以在片场看起来心情很愉快。

爱问(iAsk.com)


收藏此页 多种方式看新闻下载点点通打印】【关闭



影音娱乐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62647003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会员注册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2006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