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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0日09:34 南方都市报

  十年文化领袖七十二变

  中国文化生态十年备忘录Ⅰ

  陈丹青的辞职事件成为一个社会话题,他以最为简单而决绝的态度将人们潜藏已久的对中国现行教育体制的反思进行了最大程度的扩张。同时,他以演讲和著文等方式,继续了他对中国当代文化的深度思考。

  我答应写一下陈丹青,之后又有点后悔——我能写出什么呢?说研究自然是没研究,说了解也说不上深——知道西藏组画、纽约归国、清华造反、热捧木心,也仅此而已,不也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么?或许认为我也在美院教书,与陈是一路,所以能谈点什么。若如是,更是大谬。今日丹青陈早已不是什么美术圈可以供养的主,我也一直认为美院教书可以是饭碗,不可以是圈舍。

  我对陈丹青这个人的印象并非由于当年的《西藏组画》——有时候对艺术作品的强烈关注反会使我忽略背后的作者,就如某名学者说的,只要有鸡蛋就行,不要看鸡。当年的陈丹青大概不会想到他的毕业论文(记得是发表在《美术研究》上?)的开场白会给一个人留下深刻印象,我记得他的大意好像是说,由于缺乏通篇成文的能力,因而就一、二、三、四地散谈吧。这可是毕业论文啊,以我们今天对本科学生的要求,恐怕都是毕不了业的。但是当时很欣赏那种口吻,现在看来,今天的丹青陈不就是那样发展过来的么?

  辞职清华事件是有关陈丹青的话题中最有社会意义的,因为陈一直声称他辞的不是清华,而是制度——制度当然有大有小,即便是辞其小者也是难得的,尽管有人总喜欢拿陈丹青衣食无忧来说事。

  当今中国之世,教育、医疗、住房成了社会问题中的顽疾,而其根本则在制度之不合理。因而,凡对此领域中的不合理制度开炮,总是应该力挺。以陈丹青辞职的事由来看,招生制度的不合理和艺术教学的行政化、量化也的确是人人痛感的问题。所以,就推动中国教育制度改革的普遍社会意义而言,陈丹青的出走的确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但是,以事件的具体个案来看,陈丹青与体制冲突的真实意义和价值似乎也不无值得商榷之处。首先,如不少评论人士已谈道:既然要求尊重艺术家的才华、个性,为什么又偏要把艺术家往博士圈里赶呢?搞艺术创作与搞艺术史论研究完全有不同的目的和要求,而博士作为一种学术制度,所要培养和认定的学术研究能力中必然要以理论水平为重。因此,在西方国家的艺术教育中,博士学位大都是为史论研究和艺术教育研究而设,以艺术创作拿博士学位据说还是中国开的先河(印象中似乎就是陈丹青在清华开招第一批绘画的博士生,录取不了则是另一回事)。

  如果说,生活中行行出状元是事实,恐怕在中国行行出博士也不是很美妙的事情吧。有评论说,“教育部设‘美术学’科目的本意,是培养学者或教师,不是培养艺术家。陈丹青教授既有培养画家之心,那辞职就再好不过。”语虽有点尖刻,我想恐怕还是有道理的。

  其次,以艺术才华而论学生的资质,固然是爱惜人才之心,但是如果仅以才华而定录取与否的标准,却是很难操作。当今艺坛早已是多元、自由、个性的天下,所谓“才华”云云何来公认的标准?传统、现代、后现代以及后后现代的才华观多有冲突,即便是同一派系内部,衡量才华的高低也可能有很大的主观性。于是乎每个博导、硕导有他(她)自己的才华观也是必然的,在中国眼下的人际社会中,万一才华观再加上人际关系观,仅以才华定录取就可能有很大问题。如果是作坊收艺徒,各花入各眼和各种因缘汇聚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是办私立艺术大学,这也没有问题。但是,作为国民公共资源的公立艺术教育,录取的公平性主要只能依赖一种有一定客观标准的评价体系,这就是虽然我们痛陈各种考试制度的荒谬,却也不敢以个性、才华作为取代标准的原因。按理说,这些思考都是常理而已。

  辞职事件实际发生在2004年、爆炒于2005年,但根据陈丹青与清华的约定,到今年1月才真正离职。不知是否还会有新一轮的热点出现?前两个月陈丹青对记者说,1月份离职后从此不教书了,是否会有什么美术院校以打破体制为号召来礼聘陈丹青呢?——毕竟,“我辞的不是学校,而是体制”这句话还是有回旋空间的。

  对于怀旧这个话题,丹青陈怀了旧,而且解构了一把,很有出入自如的性情和醒悟,很好很好。比如,他说租了很多革命老电影的录像带,隆而重之地“大怀其旧”:“看哪!北平的‘林道静’前后同两个男人周旋,江南的‘萧涧秋’苦苦为两个女子伤怀,朝鲜战场的‘王芳’夹在两个老爹中间眨巴大眼睛——我又感动了,旋即恍然大悟:这批Geming电影是当年老Geming家专为他们自己拍摄的‘怀旧电影’,同我们根本不相干!”感动而又能立马醒悟,这是丹青陈。

  我常想,在这个世界上,不再为任何事物感动的人是很可怕的;而光是沉湎于感动、总不醒悟的人则是很可怜的。而且,我马上又被丹青陈的另一则文字吸引过去了,那段文字的题目是“若无其事,若无其事”,结尾是这样写的:“请诸位千万不要躁动:留言是痛快的,于我可能是麻烦。如果诸位果然希望老混子在这里继续玩下去的话,记住:我们务必学会若无其事,若无其事!”——天哪,在我自己的阅读网络中,竟然就这样连成一气了:在中国,我们既要感动又要醒悟,然后学会若无其事,若无其事!——记住,学会若无其事!是啊,整日地悲天悯人也是无济于事,无济于事!我想,陈丹青毕竟不是丹青陈,画过《西藏组画》的不会是丹青陈,比我年长几岁的陈丹青在内心应该比我有更多的感慨和冲动。但是,万一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呢?!无所谓了,我为何不可以借想象中的陈丹青(我实在说不上对他有多少了解)来浇自己的块垒呢?

  好像有人对丹青陈的近年蹿红不太服气,说是过气明星借事件炒作后咸鱼翻生而已。我并不认为陈丹青所有言行都很有意义或很正确,但我认为这是一个人的认知、感受和表达的合理方式,他的言行对于社会现状有所触动,中国需要更多这样或那样的触动。而且说到底,炒作并无罪,反抗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都需要。陈丹青有时画画,有时写写,有时到处遛达或开开讲座,这都是很不错的人生啦;只是我们还会对他有所期待,就如我们对每一位有良知和有才华的公民有所期待一样。

  最后,突然想起丹青陈对木心先生的大力推介。我只在网上读了两篇木心先生很短很短的

散文,我真怀疑丹青陈的文学眼光——至于吗?但是,有一点他是对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大声地说出我们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些人和作品呢?好了,赶紧打住吧。

  李公明(广州美术学院教授)

  图:

  CFP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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