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青春

　　■文/刘利

　　有过不少女性朋友，多半是多年前结下的情谊，如今大家年事已高，也可以总结人生了。我们这帮女人一总结，就发现红颜薄命确实是真理。长得最漂亮的不是嫁得不好就是还没着落。中不溜秋的多半随大流过日子不好也不孬，反倒是那最差的，好不容易嫁个男人当宝贝，死心塌地跟人过，有道是，人心齐泰山移，到头来还就长得最不好的过得最好，招财进宝夫唱妇随的让人好生羡慕。

　　现在说两个红颜薄命的例子。

　　红颜A当年在大学名头可大了去。他们班一

状元为了追她扬言要跳楼，另一大才子扬言要卧轨……可人家谁都看不上，人纷纷询问之，A口吐她名垂班史的名言道：才子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爱的，更不是用来结婚的。要知道，想当年，大家都二十郎当的年纪，满脑子纯情浪漫琼瑶爱情的女生能拒绝才子的爱情，而且还对婚恋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实属神人也。遗憾的是，中文系好点的男生都是才子型的，红颜A也就蹉跎掉了四年大学青春。

　　工作后，红颜A谈过一次恋爱，对方不是才子，是她弟子———一个小她很多岁的老实男生。弟子求婚若干次，她都谆谆教诲之：人生大事，非同儿戏，你可要想好。几年后，人家想好了，一走了之。红颜A花几年时间来疗伤，不知不觉，已经蹉跎到了三十挂零。

　　三十岁是女人的分水岭，对爱情有人发烧到极点有人由狂热走向理智，对于A这样的红颜来说，她则是理智到达顶点。她知道要赶末班车，但是开出的对方条件连猎头都不敢问津。过了一年又一年，过了这村没那店，红颜A至近都没嫁出去。每每听到我们控诉老公、抱怨婚姻，她就在一边脸色凝重道：我就说，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当初叫你们慎重慎重……

　　有一回，她又跟我们这样念经，先前给老公气得花枝乱颤的中人之姿C终于忍不住道：不过，我宁愿当初稀里糊涂嫁了，如今虽然有人气你，总好过现在孤枕难眠老来晚景凄凉……

　　C这一席话得到在场广大妇女同志的拥护，有的还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好在当初稀里糊涂就嫁了啊，要不别说我们，外在又内在美兼具如A和B，不都嫁不出去吗？

　　和理智红颜A截然相反的是浪漫红颜B。说起来，她也稀里糊涂嫁过，跟对方在大学毕业回家的火车上认识，火车到达目的地，她就撕了单位的报到信，毅然跟新婚夫君私奔，躲到夫君分配的大学过了几年小女人生活。

　　后面的故事伟大的文学家鲁迅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上演完现实版的《伤逝》，B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灵来到深圳。所幸她是外语系的高才生，很快在外资企业得到重用，其时B裙下之臣无数，但是B说，就是没有一个能找到当初在火车上跟那个在一起时发生爱情的感觉，天崩地裂，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

　　跟A不同的是，她谈了很多场恋爱，现在她总结道：我的爱情像一壶茶，越冲越淡。更恶心的，我喝了那么多隔夜茶。

　　她说的隔夜茶应该是指那些她所认为不值的恋爱，恶心，又伤身体。

　　如果爱情如茶，最酽的一泡总令人回味无穷，但是茶毕竟只是茶，喝茶的女人固然姿态曼妙，漫长的人生总有一碗米饭果腹的女人才活得瓷实———这就是我一个烟火女子对于爱情和婚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