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文化不该被边缘化

　　

2006年12月4日晚，《三峡好人》在北大百年讲堂放映。在放映后的演讲中，贾樟柯谈到自己的表弟即该片主演时几乎落泪。（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蒲东峰 摄11日，贾樟柯出现在《三峡好人》正版DVD首发现场。这位凭“地下”电影出道的导演，而今终于获得主流市场的肯定与推崇。13日，他在接受本报专访时坦言，深切感受到人生难以琢磨的变数，不过，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执著而坚定的人，“喜欢的就一定会坚持”。说起中国电影的种种问题，他只是简单地表示，影市应该更多元化，文化不应该被边缘化。

　　喜欢10元简装正版

　　11日，中录华纳公司发行《三峡好人》正版音像制品。贾樟柯说，他最喜欢其中售价只有10元的简装版DVD，“拿在手里就觉得很温暖。以往我的作品基本上是以盗版的方式在流行，现在这张DVD只有10块钱，却是正版，我内心的感慨真的很多。”1997年拍摄《小武》至今已10年，这10年里，他从“地下”到“地上”，从买盗版碟到“卖”正版碟，从借钱拍电影到捧得金狮奖，“我充分体会到人生的变数。我要感谢生活，我是幸运的，这些年还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理想没变，内心相信的东西还在坚持。”

　　传递被忽略的现实

　　在很多人眼中，贾樟柯那沉闷的电影总在描写转型中的小城镇，从不关注都市人，写的都是在底层的小人物。贾樟柯承认，他做的并不是所谓的大众电影，与那些重在感官刺激的电影不同，“我希望更多人能重视和尊重这种电影，它也是一种表达方式。”他解释，他的电影的一个重要功能是，告诉观众，还有另外一种现实存在，要尊重而不是忽视那种现实，“《三峡好人》的英文片名是《Still Life》，也就是‘静物’的意思，静物在绘画里就是被忽略的现实。它有时间的痕迹，有人们生活的痕迹，所有的信息都包含在里面。”

　　贾樟柯进一步解释，拍摄那样的地方、那样的人群的一个目的是，让人们不要那么自我，“大家不要觉得自己生活的现实就是唯一的现实。”贾樟柯强调，在电影之外，大家应该学会包容和尊重，这是一种素质：“艺术电影观众流失是一个全球性问题。这在这个时候更应该提倡包容和尊重这种素质。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有兴趣了解与自己不同的生活层面，而不是用一个标准看世界。”

　　有经济没文化可怕

　　贾樟柯笑言，他最近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是票房，似乎每个人都是市场专家，每个人都在疯狂关注着成本与回收，“我也希望自己的影片赚钱，事实上《三峡好人》的海外版权已经卖了37个国家和地区，不会赔本。”但是，他质疑以票房的高低来衡量电影的优劣。他指出，评价一部电影还应该以对文化的建设作为考量标准，有些电影的票房很高，对文化却是破坏的；有些电影票房一般，却因其对文化的建设性始终为人津津乐道，“上世纪80年代初，《黄土地》的观众人数不多。当时《喜盈门》却有一亿多的票房，有几亿观众。但至今也没有人会说《黄土地》给中国文化带来的影响比《喜盈门》要低。”他说，艺术片的票房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们好像就只剩下经济生活了，文化生活被严重地边缘化。我觉得只有先让全民尊重并重视文化生活，才能使艺术片有更好的发展，才能谈票房如何提高。”

　　新片转型但不转心

　　外界盛传贾樟柯的下部电影《刺青时代》是他的转型之作，将由周杰伦主演，是一部黑帮片。贾樟柯不同意这样的说法：“我觉得我没有转型，只不过是这部新片与以往的不太一样。以往的电影讲述我身边的人和事，《刺青时代》根据小说改编，有很强烈的戏剧冲突，风格会不一样。但我坚持的东西没变，故事内核和人物内心世界与我一直想表达的是相通的。”

　　在《刺青时代》之后，他的另一部新片《双雄会》也将开拍。《刺青时代》与贾樟柯的成长经历还有些许吻合，然而《双雄会》的故事与他的生活经验完全不同，讲述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香港某航空公司的服务员与国民党将军的爱情故事。他表示：“该片从形态上确实变化了很多，这也是我在多元化方面的考虑。我承认艺术电影在资金保障下会有许多不同的操作方法，不单单是自说自话。我不会因为有资金介入，就在创作上向观众谄媚，起码现在我还不需要这样做。”贾樟柯已经和张曼玉接触过，如果档期合适，那么张曼玉将成为《双雄会》的女一号。

　　本报记者 曾家新

记者：曾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