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短篇圣手的背影

　　林斤澜是当代著名短篇小说家，他的作品我读过，但不多，缘于悟性太低，不能理解小说的精髓部分。程绍国所著《林斤澜说》（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12月第1版），帮我打开了一扇了解这位短篇圣手的门。这是一本散文体传记，介绍林斤澜先生的风雨人生路。

　　国外有位诗人说：“要想了解一个人，必须走进他的生活，包括他的过去。”通过读《林斤澜说》，我了解到，林斤澜先生的文章最大的特点看似有情亦无情，可理喻又不可深究；望似清晰实则暧昧，仿佛不动声色地表明或掩盖什么。他的小说读一遍不行，要读两到三遍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

　　作者在围绕主人公林斤澜展开笔墨的同时，顺理成章地将那些与他有过交往的名家如茅盾、沈从文、老舍等趣闻轶事写进文章之中，尤其用了大量篇幅介绍汪曾祺。林斤澜与汪曾祺被称为“文坛双璧”。两人在交往过程中无话不说。林斤澜比汪曾祺在政治上更成熟、更深沉，他的“哈哈哈”有一种禅家味道。而汪曾祺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好老头儿，他所有的个性，甚至言谈举止都显得可爱。如果说汪曾祺在文章中表达的是一种无奈与无所谓，能够深情地拥抱生活就足够了，那么林斤澜在他的作品中则表现的是一种压抑，一种改变的美好梦想。难怪邵燕祥将二人戏称为“一道一僧”。

　　我为作者程绍国的文字处理而惊叹，《林斤澜说》中的每篇文章，理性、干净、严谨、形散而神不散。后记中，作者将林斤澜称作“完美的老头”。何谓“完美”？智慧和语言的狂欢都不是文学的最高境界。而对主人公负责、对读者负责，才是作者欲通过林斤澜的风雨人生路，要告诉读者的东西。相比之下，那些麻辣历史、忽悠读者的作家们，除了一时的喧嚣，还能留给读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