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妻的情人节

　　■程勤华

　　凡夫是一名警察，俗妻是一名小公务员，结婚十五年了。

　　凡夫和俗妻像两只早起的鸟儿，天蒙蒙亮，两人就在同一时刻醒来。凡夫搂着俗妻叫一声：“好老婆！”俗妻回凡夫一个甜甜的笑，凡夫说俗妻早晨醒来时那一笑很美，像婴儿一样安祥。望着头发日益稀疏的凡夫，俗妻情不自禁叫了一声：“糟老头！”糟老头的脸笑成一朵盛开的菊花。

　　凡夫喊一声：“起床喽！”几秒钟内就穿好了衣服。凡夫去厨房淘米煮粥。俗妻起床，凡夫已为俗妻准备了一杯蜂蜜柠檬水。只要凡夫在家，俗妻就能享受到凡夫超五星级的服务，只是凡夫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俗妻在阳台洗衣，凡夫在厨房忙着准备早点，

微波炉里，转着俗妻喜欢吃的红薯，俗妻跟凡夫说过无数次了：微波炉在运转的时候，人一定要走出厨房，尽量远离。凡夫就是不听，蛮不讲理地说：电脑也有辐射，你为什么还用。俗妻为这事已跟凡夫吵过好几次了。俗妻在阳台上叫着凡夫的名字，凡夫在厨房里五音不全地唱着：幸福就像花期，开到荼靡，跟本没听见俗妻的呼叫。俗妻冲进厨房，怒目圆瞪，关了微波炉。凡夫说：看你紧张兮兮的。哪样电器没有辐射?日光灯都有辐射，你晚上点腊烛吧。

　　眼看着一场唇枪舌剑又要开始了，女儿从房间里出来：“何建国，顾小西，你们别吵了。”女儿放寒假了，每天在追着看《新结婚时代》，她说这部电视剧生活气息浓厚，那个何建国太像老爸了，顾小西身上也有老妈的影子。有时，女儿就直呼老爸为何建国，呼老妈为顾小西。女儿故作深沉地说：“何建国，你的生命不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要倍加珍惜。顾小西，你心眼好，但是缺少一个女人该有的温柔。”凡夫和俗妻相视哈哈大笑。

　　凡夫和俗妻一起出门，俗妻步行，凡夫说我今天也步行，陪你一程。凡夫在后面说：老婆，从后面看，你像一朵花。俗妻说：打住，我知道下一句你想说什么。凡夫说：“中午没事我就回家，煲汤给你喝，黄脸婆，你总吃素食也不行。”

　　中午11点，凡夫打电话给俗妻：“不回家吃饭。有任务。”俗妻说：“我可没指望你给我做饭，你忙你的。”俗妻去菜场买了一把青菜，一条鱼回家。路上，遇见一个女孩棒着一大束玫瑰花，婀婀娜娜，笑意盈盈。俗妻想起今天是情人节。俗妻暗暗发誓，今天晚上一定要让凡夫陪自己出去喝咖啡。

　　下午5点，凡夫打电话来：“夜里节前清查，不回家吃晚饭，你早点睡。”每次清查，凡夫总要凌晨一点以后才回家。凡夫没回来，俗妻也睡不安心，有时起床看书，有时打开电脑写点东西。俗妻这几天有点感冒，吃了一颗药，看了会书，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俗妻听到厨房里有轻轻的响动，一定是凡夫回来了，看看床头柜上的手机，已是凌晨两点了。俗妻想：一定是凡夫饿了，在厨房找吃的。俗妻披衣起床，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味。原来凡夫半夜三更在煲鸡汤。俗妻愠怒地说：“只有你这样的神经半夜三更煲鸡汤，你以为你自己是铁打的，不用睡觉？”凡夫知道俗妻是在心疼自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老婆，你感冒了，前天我就买了鸡，放在

冰箱里没时间做。感冒喝鸡汤好得快，明天我又要出差，让我把汤煲好了。你先去睡，听话！”

　　俗妻乖乖地回到了床上，再不听话，凡夫又要像训犯人一样训她了。

　　俗妻独自躺在床上，鸡汤的香味隐隐约约地传来。俗妻对自己说：“那个在厨房里为我煲汤的傻老公，是我一生一世的情人，红尘中有他，有他煲的汤喝，我心已足矣。”俗妻在鸡汤的香味中，甜甜地睡着了。这就是凡夫俗妻的情人节。

　　（紫／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