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绝望中的乐观

　　我很怀疑，所有人始终使用同种语言，就能造成通天塔。《通天塔》加深了我的这种疑惑，三个地方、四段故事、五种语言（如果加上手语的话），电影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最深刻的隔阂并非来自族群之间的差异，而是来自身边人的咫尺天涯。四段故事分别对应父女、兄弟、夫妻、主仆，这些要么血浓于水要么朝夕相处的亲密关系，一点儿都没有减少我们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建造“通天塔”可以视为一种沟通的努力，但这里恐怕有很多误会。不说人与上帝的对话，单说人与人之间的对话，都困难重重。我们总以为，有了沟通的管道，沟通就水到渠成了，殊不知从几千年前烽火台上的狼烟，到今天人手一部的手机，技术的进步可以光年计，人与人的距离却不近反远。

　　然而《通天塔》是温暖的，这倒不是因为每个故事都有一个积极乐观的尾巴，父女拥抱、弟弟为了哥哥举手告饶、夫妻互谅、两个孩子安然无恙等等，而是因为它展现出这些貌似彼此无关的事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不是能轻易发现的真相，在琐碎的生活中，我们对陌生事物的把握纯粹依靠经验，而经验仅仅来源于我们对这个世界盲人摸象般的片段感受，这种感受是具体的、真实的、有切肤之痛的，同时它又是碎片的、巧合的、夸大其辞的。通天塔的段落式结构，恰好能在这种片段式的经验之上，再造一个整体和宏观的视野，让我们找到自己的坐标。（王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