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缅怀《黑道家族》

　　■大卫·雷蒙尼克/文 魏保珠/编译

　　HBO在1999年首次推出《黑道家族》（TheSopranos），这部全新的电视剧讲述新泽西Essex郡地区的中年男子安东尼·索帕拉诺（简称托尼）患上抑郁症，他拜访了心理医生詹尼佛·梅尔菲。

　　托尼和他的妻子卡梅拉住在贝贾德威尔地区，有两个孩子，麦都和A.J.。他很谦虚地告诉自己的心理医生他的工作是“废物管理顾问”，实际上，他的生意范围延伸到码头，扫清或合并其它部门，他还是贷款专家，是咖啡馆和匹萨店的保护者；有时他还从卡车的后面卸货，在罗迪的脱衣舞俱乐部做管理等等，他甚至染指房地产商的投资。

　　正如新泽西的每个人知道的一样，托尼是第梅欧犯罪家族的首领。他已经遭遇多次袭击，生意做得也不顺，他疏于联系亲属，对孩子们不关心，他的叔叔憎恨他，他的妻子讨厌他的深夜应酬以及他的另一个女人。他的妈妈，作为花地大街的美狄亚，从来没有爱过他。这些压力就这么真实地存在着。他告诉梅尔菲医生，就是最近，他开始呼吸困难，内心有点悔恨———“就好像我的骨头都泡在酒里”。于是，在烧烤会上烤猪肉香肠的时候，他崩溃了。

　　托尼：这一天的早晨我感到很恶心，我在想，睡在地里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意识到这些有点晚了，但是最近，我感觉到我最后还是到了这一步，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梅尔菲医生：我想很多美国人都这样认为。

　　托尼：我想到我的父亲。他从来没有达到我的高度。但是在很多方面，他处理得更好，他有他的人，他们有他们的水准，他们有他们的骄傲。今天，我们又有什么呢？

　　就这样，托尼开始用全新的感觉来探寻家族、遗产、真理、精神这些词的真实含义。《黑道家族》是电视史上最高的成就，在播放了86集之后，6月10日将会有一个终结篇推出。它已经陪伴我们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期———比布什执政的时期还要长。

　　托尼初次登场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看到他的愤怒，他那没有变得更高的口音，那时候他还算掩饰得很好。

　　不管怎么说，《黑道家族》表现的这些角色和想法都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既是喜剧，也是悲剧，还反映了社会问题。尽管其创造者大卫·查斯，从来没有奢望拥有长篇小说的长度和控制力，他却几乎从来没有中断过努力，经常有新的社会问题出现，新的笑话、新的形象以及新的角色。

　　像作家约翰·厄普代克的“兔子”系列或者菲利普·罗斯过去十年的小说一样，《黑道家族》也有很多现代美国特有的无厘头的商业和消费象征。这部正剧加喜剧，植根于PulaskiSkyway到BergenAvenue这块地区的人特别的生活，这个世界以外的世界是作为背景存在的———出现在办公室或医院房间里的本地新闻。

　　不管这些喜剧多么滑稽或者多么像卡通，这些匪徒和他们的家人都是我们自身的投射，21世纪可以想像的人物也不过如此。匪徒也是有过去生活阴影的人，有着同样的心理问题。醒悟的F.B.I.探员和警察、神经质的神父、外来的移民、被电视教坏的少年、纵容自己的哥伦比亚学生……这是一个由意大利人、爱尔兰人、黑人和犹太人组成的小国家，也是新移民的韩国人、俄罗斯人、乌克兰人、阿拉伯人的新国度。他们都有着丰富的人性，孩子们也在观众眼皮底下长大成人。

　　《黑道家族》就像它之前的作品一样，像马丁·斯科塞斯的《好家伙》一样，关注撒谎成瘾的小骗子。但是那些殴打、窒息、射击可能是最轻微的暴力，《黑道家族》的总监切斯无情地暴露让人失望的平庸和悲剧，毒瘾测试、少年时的阴影、现代药理学、自杀、纵欲过度、家族背叛、经济破产、天灾人祸、心脏病、窒息死亡和垂死挣扎等等，都在这里面展现，我们还没有找到一种语言能够表达同等程度的情绪，于是只能含混地说：“你还能怎样？”

　　一个年轻的、健康的暴徒坐在马桶上读杂志时死掉，紧接着一辆SUV在一个雨天路滑的地方翻车，只换来一句“你还能怎样？”。

　　切斯眼中的一切越来越黑暗，情况越来越糟。当我们开始对托尼倍感兴趣的时候，当我们对他的父亲和儿子都不理解他感伤的时候，切斯让他做了一些不能博得我们同情的事———在他的儿子试图自杀失败后，他对心理医生解释自己的儿子因为绳子太长活了下来时说，也许他只是一个“白痴”。

　　《黑道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伴随着我们的成长而成长，然后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舞台，自然而然地消失。结局是什么，目前还是个秘密，但我们知道了一点：《黑道家族》这部喜剧却以死亡和失落终结，你还能怎样？

　　（倩茹／编制）